若鸢多少还是有些木讷:“是了,世子妃姐姐想的周到。”
世子妃对她微微一笑:“宫宴布置的如何?料想你以往在郡王府,大抵也不曾涉足过这些事吧?如今操持起来必定劳心费神,你也要多多歇息才是,瞧你脸色都不好了。”
若鸢摸摸自己的脸颊,她这几日老是梦中多醒:“多谢世子妃关心,若鸢心领了。”
只见世子妃又对旁边的侍女耳语了几句,转过身来对她道:“我吩咐宫女给你煮些鸡汤,你随我一同来东宫吃吧。”
若鸢连忙婉拒,她倒是怕这又是什么心计,她再去了,荣姬又要做出什么事来她可担待不起。
世子妃笑了:“我知道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不必闹那些虚文在心里,世子与亲王不和,你我做妻子的,总要往来走走,多多劝劝他们兄友弟恭。”
见她坦荡,若鸢反倒不好意思了:“世子妃姐姐说的是,但若鸢绝无那个意思。”也自觉话语无力,不知再说些什么。
世子妃握握她的手:“你既然不愿来,那也就罢了。”她抬眼看了看小珍手中的包裹,轻叹一口:“这事宫宴所置办的物什吧?唉……我们身居宫中吃穿不愁,这些奢华的宫宴倒是受之有愧呀。”
她黛眉微蹙:“那些康州的难民,还不知如今填饱了肚子没有。”
若鸢以为她是话里有话,暗示她快快让周珩放下那笔款子,可她却为虎作伥,也说动不了周珩半分,心中愧疚:“那笔赈灾款我也曾问了……”
却被世子妃打断了:“你不必多想,我决无责怪你的意思,你也是个好姑娘。世子游说了几家达官显贵,如今也另凑了一笔款子,虽说并不多,可到底也能办些粥铺等等,不过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罢长叹。
转而又向若鸢笑道:“东宫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你可不要忘了回府让厨娘为你做一晚鸡汤吃,你身子骨孱弱,我在她们那里听说了,记得多多调养。”旋即便走了。
若鸢心下叹息,世子妃说的话张弛有度,一番似是闲话家常,却已将该说的都说了。世子妃不过是在暗示她,如今宫中有乱,希望她能安守本分。
小珍见她又呆呆地出神,便提醒她道:“侧妃,我们还得去给荣姬娘娘送东西呢。”若鸢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一路迤逦而去。
到了欢怡殿,她见过了春宜,问道:“母妃呢?”如今她虽已心下抗拒这称呼,却无法置宫中规矩于身外,只是拗口地叫着。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软弱,但朱门猩红如枷锁,没人可以轻易从中挣脱。不论是她,还是周珩,或是荣妃,亦或是世子与世子妃。
春宜见她来了,福了福身笑道:“原是侧妃来了么?我们娘娘赶巧不在。”
若鸢淡淡一笑:“不打紧,只是送些东西来罢了。”回身让小珍呈上,“殿下让我把这些送到欢怡殿来,回头母妃过目瞧瞧,可有东西少了没有。”
春宜见她作势要走,也不留她喝一盅茶等等,只是笑着应下来,随她自己走不走。若鸢瞧在眼里,却只字不说。连荣姬的一个奴婢都能这样对她,可见朝堂上郡王的势力稀薄到怎样的程度,如今看来她却是连一个棋子的效力都没有了。
心下正悲凉之际,一路行过甬道,却无心回府,忽而在一条石子十字路驻足脚步,此处倒是僻静,只是前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莫非是哪个宫人同内官私通?若鸢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说,生怕又撞见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朝小珍使了个眼色,便要退回去。
忽然她听到一道压得极低的女声,可那声音她断断不会忘的,分明是荣姬的声音。那旁边还有一道男声,她怎么也听不出,却觉得很熟悉——小珍见她又停下不走,拉着她的衣袖催促着,可她就是分毫不动,因为她似乎在这场对话里捕捉到了关于“郡王”的字眼。
他们又在密谋些什么?若鸢疑惑想到。
郡王已数日没了消息,按说回了郡王府,到底也该来信给她,可日子已这么久了,再加上周围人待她愈发冷淡,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
难道郡王出了什么事么?
荣姬把声音压低到模糊不清:“……这些你先拿着,你要的那处府邸,待事成之后我再给你……”
那男声似乎是个内官:“奴才倒是尽力了……也不全是钱财之事,倒是武安大将军还心中有疑……”
荣姬道:“他还有什么顾虑?”
那内官迟疑了片刻:“只怕武安大将军恐您失信,他的幺女似乎想做了王妃……到时候待事成以后……”
荣姬低声道:“这自然毋庸置疑,事成之后,答应的这些我一个都不会少了。”
那内官却笑了:“郡王的事……奴才办的大费周章,辗转了几个人才办好……那府邸的事能不能再快着点?娘娘您也知道,奴才老了……就靠这个呢……”
树丛后一阵窸窸窣窣,却听得若鸢与小珍心惊肉跳。忽而他们要走了,若鸢忙忙拽着小珍要躲在树丛后,头上的簪子却掉了,当啷一声,引得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