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真是一副铁石心肠。”
身旁的姜行舟冷冷的来了一句。
宝鸢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男人的面容冷肃,下颌线紧绷着,她不由纳闷。
男人的气性可真大。
自打那一日因她喝了避子药,他莫名其妙发了火之后,这些日子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气的。
宝鸢不理他。
自顾的摸着静静。
第49章 侍妾吗?她才不稀罕呢。……
京中大雪, 一连下了好几日都未有停下的迹象。
皑皑的白雪将整个京城装点成了一片冰雪琉璃世界。
归程虽不似去的时候那么赶,可也算得上餐风露宿,雪天路滑难行, 愈发拖慢了回京的速度。
这一日大雪封路, 姜行舟一行人就近歇在了芙蓉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廊下的灯笼被北风吹的左摇右摆, 昏黄的光晕照出了如柳絮般的雪花。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若是再这样下个不停, 只怕就要有一尺厚了。
姜行舟负手站在窗边,有风自窗缝里灌了进来, 直往人脖领子钻。他像是没感觉一般, 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隐在暗夜里的群山轮廓。
这处驿站距离京城只有两日路程。
晚饭时姜行舟没有下楼, 周栋命厨房重新做了一份,又去劝宝鸢。
“一会儿汤面做好了, 姑娘端上去给王爷吧。”
宝鸢撑圆了眼睛, 问他。
“你怎么不去?”
这些日子姜行舟对她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想躲还来不及呢, 谁还会巴巴的去贴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难道这样的天还不够冷吗?
周栋没想到宝鸢会这么回他, 在他印象中宝鸢是个极为温顺之人,定不会拒绝旁人的请求的。他在宝鸢清亮的眸色中, 顿了几息。
“姑娘也晓得皇上最疼王爷,如今皇上病了,王爷自然是忧心不已......”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宝鸢打断了,“你放心,皇上定会安然无恙的。”她说的笃定, 周栋不由愣了一下。
宝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道。
“我的意思是皇上洪福齐天,自有神佛庇佑,先头皇上不也病重吗?前些日子不也照样好了,还能处理朝政,我想着病人病情反复也是有的,仔细养些日子定会好起来的。”
周栋也没多想,继续道。
“咱们王爷外头瞧着是个不近人情的,可心里头......”说话的功夫汤面已经端过来了,周栋拱手道了谢,“麻烦姑娘了。”话音刚落人就跑没影了。
面汤色泽清亮,应该用的大骨汤为汤底,闻起来格外的香,上头点缀着碧绿的葱末。
宝鸢认命似的端起了托盘去了二楼。
她端着汤面,没手敲门,只在门外喊了两声,见里头没有人应声,便自顾的推门进屋了。
门打开后,入目便是男人挺拔的背影,腰带勾出了男人劲瘦的腰,愈发显得他肩背宽阔。
“王爷,连日赶路辛苦,您多少还是吃些吧。”
她将汤面放在了桌上,柔声劝道。
这一回男人有了反应,他转过身来,目光先是落在了冒着热气的汤面上,继而又落在女人瓷白的小脸上。
“你做的?”
宝鸢道了不是。
于景和帝,姜行舟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或许天家父子与普通人家的父子之间关系就是不一样吧。他心里头恨着他,可听闻他病重心里头总觉得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他没再说话,安静的将一碗汤面吃完。
“你弟弟同你父亲关系如何?”
宝鸢麻利的收拾了碗筷要出去的时候,姜行舟忽的开了口。她立在原地,轻声回道:“王爷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姜行舟的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就随便问问。”
宝鸢想了想道:“我娘还没去世的时候,我爹也算得上是一个慈父吧,他对我和忱儿都很好,只忱儿是男孩子,自小淘气惯了的,为了这个可没少挨父亲的打骂。可十回里有九回都打不着,这头父亲才将拿起了棍子,忱儿早就跑没影了。”
一提起聂忱,女人面上的神色不再是淡淡的,眉眼间立刻温柔了起来。
“有一回父亲动了怒,吓的他不敢回来。家里人找了大半夜,后来在城边人家的草垛里找到的他,当时我爹看小小的人儿缩在草堆里跟个流浪的小猫小狗似的,也就不忍心打他了。”
话音落下,屋中安静了下来。
良久,姜行舟幽幽的说了句。
“本王看你爹是打的少了,若是换了本王定会将他吊在房梁上打,好叫他长长记性。”
宝鸢没有接话。
只在心中腹诽,也不知将来是哪个倒霉鬼托生成他的孩子,只怕是有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