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帝坐了一段路的马车,又觉春光甚好, 怎可轻易辜负,便换成了骑马前行。
明黄的衣袍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姜郁随行在旁,说了一堆好听话,引得建平帝龙心大悦。
声音随着风吹进了姜行舟的耳中,他随意的瞥了一眼,前头旌旗猎猎, 人影憧憧,他在心中叹了一声,到底是可惜了,无法亲眼见见这父慈子孝的画面了。
正随着车队缓慢前行着,有小太监小跑着过来。
“王爷,皇上有请。”
姜行舟驱着马儿上前去了。
先前为了忙着先帝的葬礼,后又是科考殿试,再有便是这春猎,朝中事务繁杂如牛毛,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个幼弟了。
因为他是嫡次子,年岁比之姜行舟大了不少,就连他的儿子姜郁也只比姜行舟小了三岁。
男人的脸年轻而冷峻,见了他也不似旁人那般恭敬,只拱手行了礼。
“皇上,可是答应臣弟奏请之事了?”
建平帝呵呵的笑了两声,并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朕记得父皇在时,总夸你的骑射好,每年春猎和秋猎都能拿到彩头,为此朕挨了先帝和母后不少的训斥。也不知今年......”
姜行舟落后他半个身位,悠悠的骑着马。
“这些都是小巧,如今承继大统的可是皇兄您,臣弟不过是个闲散的王爷罢了。若是皇上准了臣弟的奏请,放臣弟去两广的封地,臣弟定当感激不尽。”
前些日子,景和帝的丧事办完之后,他便递了奏折,自请去封地。
只不知为何,景和帝一直未批复。
建平帝不知他是何心思,可却也知道姜行舟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先帝病危时朝中也有不少呼声要立他为太子,对于这样的人,他得谨慎处置。
一来他初初登基,不能太过以免寒了朝中众位大臣的心,二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心些。
“老十六啊,你自小就生在京城,朕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免得先帝知道了总托梦说朕薄待了你。”
姜行舟还欲再说,却见建平帝夹了马腹,一骑当先已经跑远了,唯留下一小片飞扬而起的草屑和尘土。
.....
许是车身颠簸摇晃的缘故,行至半途宝鸢便面色发白的掀开了车帘透气。
前头原本是说好的,大家一起出行,可冯芷仪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自是不便前来,连这次随行的都换成了周栋。
因着要宝鸢同秦婉说话,夏荷便缠着周栋要学骑马,两人虽不敢大声喧闹,可瞧着两人面上的笑颜,都觉得这天也更蓝了,云也更白了。
至于苏诗沁,自打那一次她让她去看着冯效回来后,人便有一些不一样了,总爱一个人躲在屋中发呆,这一回她原本是要一道来的,可临时接到了家书,说是苏自荣要入京了,她得忙着料理家中的事务,所以也不成行了。
秦婉见宝鸢的气色不大好,眉头微蹙,便给她倒了杯茶水。
“可是晕车了?”
宝鸢摇了摇头,她从前坐马车时也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今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心口处堵的慌。
“我没事,倒是劳你担心了。”
秦婉温柔一笑。
“无妨。”
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她看到了跟在一旁的聂忱,男人端坐在马背上,姿态挺拔,也不知与一旁的侍卫说了什么,两人皆都笑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聂忱也看向了她。
秦婉慌忙的收回了目光,手心里竟出了汗。
“宝鸢,若是得了空你便好好劝劝你弟弟吧,我与姜郁成婚多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不是个可以追随之人。”
宝鸢叹了一声。
“怎么不劝呢?只他现在年纪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前些日子我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中意的姑娘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太子府。你是太子妃,可见他平日里与你们府中哪位姑娘交好亲近的?”
耳旁是女人的说话声,可落在秦婉的耳中却都是虚虚的,远远的,听不真切。
她的一颗心狂跳不已,只觉一阵口干舌燥,末了喝了一杯茶,才觉得舒服了些,茫然的看向宝鸢。
“未曾发现。”
说完又道:“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除却必要之事,我大多在自己的小院里待着,哪里......”
宝鸢未察觉出她的异常,只觉腹中一阵翻滚,忙捂着心口探出头去,干呕了起来。
秦婉见她难受的厉害,执意要叫随行的太医过来诊脉,可宝鸢却道:“我这样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让其他人看见了,说我得势猖狂。”
秦婉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劝,又让晚凉拿了些蜜饯来。
吃了两颗后,口中有了些酸甜滋味,宝鸢倒是好了许多。
秦婉看着外头的景色愣愣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