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嗔了她一眼,“都快要当母亲的人了,说话也没个忌讳。什么死不死的,还没到那一步呢。”
宝鸢又想起了聂忱,她走的时候肯定是要带着他一起逃的。
她求了秦婉将聂忱找来。
这事倒是不难,秦婉吩咐下去后,不过盏茶的功夫,聂忱便来了。他原以为是秦婉找他,喜滋滋的来了,谁知甫一进帐篷,却只见宝鸢躺在床上。
他面上的笑隐了下去,这才发现不对劲来,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姐姐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宝鸢道了不是,“我要离开京城,到时候你随我一道走吧。”
聂忱站在床边,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大团的阴影拢在了宝鸢的脸上,愈发显得她的面色凝重。
他像是小时候做错事一样,只站在那儿不说话。
父亲拿了戒尺要打他手心,问他知不知道错了,他就是那副倔强的表情,抵死也不开口认错。
宝鸢又问了一遍,声音严厉了几分。
“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聂忱从未见过姐姐发过这样大的火,只低声道:“我不走!”
宝鸢气极,伸手打了他两下,打着打着自己却先哭了。
“母亲临死的时候,曾握着你我的手说要我们姐弟二人相互照应,如今我连累你进了京,若是这一回我不能把你安全带走,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如何跟爹娘交代?”
宝鸢一哭,聂忱就没了办法。
“阿姐,你别哭。你听我说,我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在京城里有我割舍不下的人,我不能走,也不想走。”
宝鸢隔着泪眼,看着神色郑重的弟弟。
不知何时他的弟弟已经长成了胸有丘壑的男子汉了,她不再劝,而是握住了聂忱的手。
“那你答应我,无论如何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聂忱发了誓。
宝鸢看住了他,末了垂下眼眸。
“到底是我害了你。”
当初要不是为了她,聂忱也不会来到京城,也就不会陷入险境。
聂忱不知如何安慰姐姐,急的抓耳挠腮。
“阿姐,我都发誓了,难道你还不信吗?”
外头传来了晚凉催促的声音,聂忱道了句“阿姐,我们都好好的”便快步离开了。
聂忱刚一出了帐篷,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暗影里。
月色如水,悬在半空。
秦婉自暗影里走了出来,她看也没看他,只错身进帐篷的时候说了一句。
“你若是不肯离开,我有的是办法将你赶出太子府,让你在京中无立足之地。”
声音里含着薄怒。
聂忱愣了一下,也低声回了句。
“我就不走。”
男人的声音低沉坚决,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又像是孩子般说的赌气话。
秦婉暗自摇了摇头,进了帐篷后对着宝鸢道:“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同你一道走,至于他身上的毒,我也会伺机拿到解药的。”
宝鸢的眼中还有泪珠。
她想劝秦婉同她们一起走,可是她知道秦婉是不会走的。她与她不同,她独身一人,只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而秦婉的身后是整个秦氏一族。
......
“什么?”
聂忱的消息传到姜行舟耳中的时候,他惊呼了一声。姜郁同建平帝那可是亲父子,难道他真的会为了皇位而谋害自己的父皇吗?
姜行舟一时也判断不了这个消息的真假。
他拧眉沉思着,春猎本就是走个过场,所猎到的猎物后面都要放生的,且用的箭也是特制的,箭头的位置缠了布团,为的就是不要伤了猎物。
“他们愿意窝里斗就让他们斗好了,咱们只在一旁看热闹,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
周栋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姜行舟。
他只是个王爷,做什么要管他们父子间的事?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想明白后姜行舟神色也松了松,又想起方才去瞧宝鸢却被秦婉拦在了外头。
“你去问问是哪个太医进过太子妃帐篷的?”
周栋应了是,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后只道:“太医说了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身子虚了些,静养些日子便会痊愈的。”
姜行舟放了心。
又想起女人的确纤瘦,腰肢他一只手都能握的过来。
......
梦中。
又是大雪天,天地皆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北风劲烈,卷起了地上的积雪,宝鸢站在远处的雪地里,她穿的白色的衣裳,几乎要融进雪色里,她的眼中似乎有着恨意。
姜行舟朝着她走过去,可是走了很久也走不到女人的身边。
他急了,抬腿就要跑,可是雪很厚,人压根就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