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
空无一人的街道早已被黑夜浸润透彻,透出一股幽深的静,只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便再无其他杂音。
纪安宁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收银台后,手里捧着一本书。
她的头微微低垂,有几缕碎发落在脸颊边,手匀速地翻动书页,神情专注,显然已看得入迷。
然而这静谧祥和的氛围很快被因门开而响起的风铃声给打断了。
纪安宁下意识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身纯黑的残影,人就被一排排货架给挡住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有两三只不爱睡觉的猫头鹰也不奇怪。
见人不像是来者不善,纪安宁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还是合上了书,站起来等待客人前来结账。
干等着有些无聊,视线便不知不觉飘向了店里的第二人。
来人极高,头套着外套上的帽子,可以看见他的头顶在货架间穿梭,在一列摆满各式泡面的架子前徘徊了一阵后,才拿着手里的一堆东西走到了收银台。
等人将正脸对着自己,纪安宁才发现是他。
虽然上半部分的脸被帽子遮盖,两颊也有略显杂乱的长长刘海,但是他鼻尖的小痣与红润的薄唇,以及身上那份独有的阴郁气质,还是让有点脸盲的纪安宁成功地将他辨别出来。
“一共三十四块五。“纪安宁确认金额后抬起扫描枪扫了他举着的二维码,然后笑着问,“请问需要我帮您加热三明治吗?”
“好,谢谢。”男人开口道,声音是如气质一般的低沉与凛冽。
纪安宁转身将三明治放进了微波炉,而男人直接在台上打开泡面的包装,将另外的香肠和茶叶蛋加了进去,接上了一旁的热水后,就端着坐到了便利店紧连玻璃窗的座位上。
微波炉轻轻地叮—了一声,纪安宁将东西拿了出来,而男人也重新回来了,接过她手里的三明治,又说了声谢后拿走了刚才一起挑好结账的关东煮,又返回到了座位上。
纪安宁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手撑着下巴,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她来这工作已经三个月了,而眼前这身高腿长,身材瘦削的男人,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光顾的。
他应该住在附近,因为每次出现穿着都很凌乱随意,时间也很不规律,在十二点到五六点不等,只不过都是在深夜,大约三四天会来上一次。
每次都是买够一个成年男人能吃饱的量,然后坐在落地玻璃边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街道细嚼慢咽地吃,吃完后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除了结账的时候避免不了的沟通,其余时间两人都一声不吭,甚至眼神的对视也无,一个人看着书,一个人吃着夜宵,互相默契地保持着距离,看着似乎真的只是收银员与偶尔光顾的普通客人的关系。
然而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牵扯绝不止眼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浅薄。
纪安宁盯着人看的焦点逐渐涣散,她隐约地想起,他此时身上的外套,似乎就是那一晚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
那晚是一个阴雨天。
虽然还下着小雨,但是当时的气温还没有那么低,刚刚将货车卸下的货搬进仓库,纪安宁气喘着站在门口吹风,她伸手解开了两颗衬衫上的纽扣,手也不停地扇着。
正当她缓过那阵热,想要进门理货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儿钻出的一个男人,伸手将她的手臂扯住了。
回头一看,是一个满脸通红的陌生醉汉。
纪安宁毫不客气地甩着手,想将人给甩开,可是那男人的力气太大,反而还把她的另一只手给一起掐住了,一手抓着她的两只手,一手还捂住了她的嘴。
双手被制,无法呼救,面对的还是一个失去理智的成年男人,纪安宁心里止不住地涌起害怕,她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一个人影也无,刚才的货车司机早在卸完货后就离开了。
她拼命想要挣扎,但是男人却不肯放过她,他嘴里含糊地说着方言,纪安宁从只言片语里勉强听出了‘亲’、‘操’等露骨下流的字眼,一时红了眼眶,张嘴便咬伤了他的手。
醉酒使痛感减轻,手上传来的疼痛也迟缓了几秒,等意识到她的攻击性后,男人皱起眉头,骂了一句脏话后就狠狠一推,将她摔在了地上。
手心被粗糙的水泥路蹭伤了,传来了一阵阵的刺痛,可纪安宁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蹬着脚想要后退,刚要出声大叫,就被男人再次压上来的动作痛到只能闷哼。
男人坐在她的大腿上,仍记得抬手捂她的嘴,另一只手却已经开始撕扯她的上衣。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衬衫的纽扣很快就被扯到脱落,两片碎布向两边敞着,连里面的内衣都被暴力扯开,被随意地扔在了旁边。
纪安宁听着他愈发重的粗喘声,双手疯狂地拍打男人的脸和身体,但是收效却甚微。
醉汉像是被眼前白花花的肉体与胸前的波涛所刺激,他无视她如蚍蜉撼树般的打闹,甚至还意图脱下她的牛仔裤进行更近一步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