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月婵觉得自己被人撕成了两半,仿佛圆鼓鼓的葫芦,锋利的刀刃从细口处一分为二,葫芦籽黏糊的一团流出来。
月婵在挣扎中睁开双眼,眼前是长长的,永无止境的楼梯,一圈一圈的盘旋着,这座楼梯看上去熟悉又陌生,台阶破破烂烂的,斑驳的污渍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楼梯还很潮湿,脚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声。
我在哪里?
月婵斜靠在楼梯扶手上,她闻到扶手发出的甜香,原本坚硬的木质栏杆变得绵软黏腻,如同被火焰融化的棉花糖,表面先是焦黑,然后从接触的中心塌陷下去,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月婵连连后退。
哒哒哒是玻璃弹珠从楼上滚落的声音,月婵回头只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台阶上,一个金发蓝裙的布娃娃坐在那里,发出声音的是她,她的眼睛是两颗蓝色宝石般的硬糖,其中一颗不知怎么的滚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月婵脚边。
妈妈。布娃娃开口说话了,声音小到连刚出生的幼猫都不如,带着破碎的气音。
这两个字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又像打开宝箱的钥匙。整个楼梯在震颤,楼上如大洪水般,彩色的糖果,鲜艳的衣裙,精致的茶杯杂乱的东西从上涌出,毫无准备的月婵还来不及动作就被这些东西淹没。
不要!本能在抗拒自己被活埋。月婵只觉得空间在移动,她失去对自己位置的感知,不过下一秒她出现在杂物的上面,那个布娃娃也没有被东西冲走,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对着月婵抱起了那个娃娃。
妈妈的爱丽丝。那个女人亲吻着娃娃的脸颊,她们的气氛太过融洽,相互依偎着,交缠着。
月婵傻傻看着这一幕,她摊开左手布娃娃的眼睛,那颗蓝色的硬糖静静躺在手心。
原来我在做梦啊,月婵这么想。
妈妈。梦外床上的人无意识的呢喃,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她此时诡奇的梦境,只当是病人难受的呻吟。
被救下的月婵发起了高烧,长时间浸泡在冷水给她的身体造成极大伤害,这种痛苦使她在昏睡中噩梦连连,乏力身体是那样沉重,嘴唇苍白开裂,稀碎的呻吟从喉咙溢出。
直到一双细腻的女人的手放在她滚烫的额头上,顺着鼻子嘴巴的曲线,那双手怜爱的抚过脸上每一寸皮肤,熟悉的味道让高烧中的病人平静下来,月婵轻易在浓重的香水味之下捕捉到那种味道,像肥皂泡沫又想春日第一缕暖阳。
月婵的眉头舒展,苍白的小脸恬静温柔。
妈妈。
那味道消失了
呜~犬类低声的呜咽出现在月婵的床边,护士小姐刚刚换上新的输液瓶,透明的药液通过输液管一点点进入白皙的手背。那一抹白色即使在同样雪白的病床上也难以让人忽略,仿佛献给神明的白花,柔弱无辜的花枝垂落,素白花瓣洒在白衣信徒的脸上。
粉红色的长舌头动了动,杜宾闭上嘴巴,在原地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强忍住吠叫的冲动。
狗狗为自己邪念感到羞耻,他刚刚居然想舔
进入丧失意识的女孩房间,还想舔女孩的手,这绝对是痴汉行为,严于律己的杜克先生当然不会做这种事,但如果是杜宾呢?
一只想要保护主人的狗狗有什么错呢,毕竟他是小姐的狗不是吗,小姐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受到伤害,作为忠犬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身边是应有之义。
是的,应有之义。
强壮的前肢搭在病床上,只需要轻轻用力,杜宾犬就跳上了床。
我们的杜克先生似乎完全把自己当成宠物狗,他盘着身子靠在月婵腿边,用温热的小腹去温暖月婵的脚。
水水。月婵像在沙漠中旅行很久的旅人,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水分。
呻吟自然引起杜克的注意,水杯就放在床头,只是兽型肯定是无法去拿的,所以杜克犹豫着变化为人类形态,他的手掌大,杯子在他手里小小一个。
杜克小心将水喂给她,得到水分补充的月婵心满意足的睡去,哪里知道现在一个裸男在她床上,场面槽糕的一塌糊涂。
小姐?杜克试探的询问,答案是否定的,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他伸手抱住月婵冰冷的身体。
忽然的,他想起过去看过的电影,其中有一幕是女主人公与爱犬玩累了,干脆一起躺在草地上睡觉。说实话那部电影质量一般,剧情乏善可陈,唯一的亮点是女主声音很甜,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她呼唤小狗的台词。
狗,狗,我可爱的小狗。
我最忠诚的伙伴,忠心的护卫。
这样想的杜克仿佛打了一针兴奋剂,尾巴在背后高高翘起,好像真的被表扬了似的。
此时的杜克哪里会知道,怀中人将会如何折腾他。殷时叫月婵小祖宗可不是随便叫的,如果是独自一人还好,但如果身边有人,特别是熟人,月婵总是会忍不住小作一下,化身哼哼唧唧爱折腾人的粘人精。
比如现在杜克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