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月色倾泻静谧山林,清清水色平添一抹秋凉。
秋露之下的山林,有间庭院。
一人坐在院中桑树前,单手撑地,一手勾着酒盅,时不时望向高空,时不时仰头饮酒。
偶有几道极轻的叹息,似怅然似失落。
南辛和希希坐在院子后方的屋檐下,两手撑住腮帮,瞧看前方借酒消愁的男人。不一会儿撤下视线,你看我、我看你,再摇摇头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再这么叹下去,我都得被你们叹出病来。”一旁趴着的雪狼开口道。
“我也不想叹啊。”南辛小小眉头皱得深。
娘亲去了哪里,爹爹也不说,每日从太阳落山喝到拂晓才回屋。
今日这酒眼瞅着也喝了不少,可看他杯盏不停的架势,还是得喝到天明才作罢。
要是爹爹肯与他说两句话,他也不至于这般担忧,难免会猜想娘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不觉得大帝可怜吗。”希希指着前方,与雪狼道:“那独自酌酒、一语不发的样子,就像被抛弃的的孤家寡人,实在是心酸。”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南辛心疼爹爹,眼中刹那蓄上泪水,眨一下就得滴落下来。
雪狼抬起尾巴扫了扫他脸颊,顺带扫去他眼眶摇摇欲坠的泪,道:“大帝还有小殿下,怎会是孤家寡人?只是帝后如今不知所踪,两人突然分别,大帝心里难免有无法言说的苦楚,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个中滋味。过些时日,兴许大帝就会与小殿下说明情况,莫要胡思乱想。”
说罢,他朝希希挤眉弄眼,示意她莫哭丧着脸,影响南辛的情绪。
希希立马心灵神会的拍了拍南辛肩头,道:“大帝需要时日静静,兴许过几日就会将帝后离开的事与你说明。小殿下更该好好休养,莫让大帝操心。”
雪狼和希希的一番安抚倒是起了作用,南辛点点头,如今娘亲不在,他更不能慌乱,否则只会增添爹爹的负担。
这般想,他起身与希希一道回屋。
一边走,满腹疑问最终化作一个问题:娘亲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这也是怀苍最关心,却不知去何处寻求答案的问题。
因为能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去了他无法踏入的地方,那是远古神族的神域,是需要天道之力,亦或远古神帝的神力才能打开的通道。
他空有一身力量,却对神道半点头绪也没有。
他举起酒盅,仰头又是一顿豪饮。
本是灼舌烧喉的烈酒,喝下去,就如清水一样寡淡无味,到底烧麻木了,连酒味也尝不出。
直到吞咽的速度不及酒水流出的速度,从他嘴角溢出来,顺着脖子没入衣襟,他才作罢。
怀苍拭去嘴边的酒迹。即便尝不出烈酒的滋味,也得用酒麻痹神思,使自己不要太过清醒。
尤其想起她分别时那冷漠的态度,和那句略显无情的话,他便不想清醒。
如若异族不能进入神域,她好声解释,他欣然接受,绝不踏入半步。而她毫不客气将他拒之门外的态度,仿佛要与他划清界限。
那个界限是他无法跨越的,她生命长河最为重要的神帝时期。
看来她不仅重生了力量,还有记忆,或许还包括她的感情……
厌鹿在封山结界前,说过那么一段话,“凤凰族与麒麟族原本是打算联姻,两族族人也热切期盼他们的帝王结合,孕育出更为强大的后代,来保护他们。”
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里,即便是扎穿心脏流出血来,也得他自己受着。
但两族联姻还未付诸行动,麒麟王就被阴煞附身,背叛神族,这也导致他们两人最终没有结为夫妻,却成为仇人。
之后真相大白,麒麟王原来被魔族从中作梗,受阴煞控制而失去意识,凤凰神帝最终将他与阴煞一并关在神道之中。
即便她是带着对麒麟王的怨恨而重生,可她已不是当初那个神帝,心中的愤恨被时间稀释冲淡,恐怕重生之后的她已经原谅了麒麟王。
他们的联姻是否还有效.....
这些话就像咒语一般,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令他烦闷不堪,所以他怎敢清醒?
怀苍半斜着身子撑在地上,仰头望着夜空。在被酒意模糊了的视线中,半圆的月亮瞧着就像满月。
“呵!”他自嘲的启口:“拥有幽冥兽的力量又如何?又不能打通神道。”
“即便你打开了神道又如何?她会当真欢迎你这个异族进入神域吗?”脑中响起另一道声音:“假使你硬闯进去,又如何?问她为何迟迟不回来?问她如今究竟对麒麟王存有什么样的心思?还是问她是否还在意与你的夫妻情?问到之后呢,终究无济于事。”
怀苍目光一僵,沉默下来。
他不是怕她不回答,而是怕听到他无法接受的回答。哪怕身为神帝的她,心中对麒麟王还残留一丝未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