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苍却不以为然:“烛魔的身份早晚不是秘密,与其将来引发众仙惶恐猜疑,倒不如直接将莫须有的麻烦扼断在源头。”
天帝和赤元瑆见他心意已决,似无回旋余地,面面相觑,一番沉肃之色。
赤元瑆双拳一抱,斗胆上前再劝:“往昔三界安宁,大帝功不可没,而今妖皇魔尊被杀,正是遏其野心,弘扬正道之际。大帝乃天界除邪匡正的主心骨,众仙之中,又有谁能有此魄力和能力?以末将之见,不如现在就表明大帝的身份,名正言也顺,省去将来还要费口费力的解释。”
天帝附和,并谓以安定三界之理。
怀苍微抬眼,严肃扫过二人:“许是我说得不够清楚,等南辛神体复原后,我便离开天庭,天界也好,三界也罢,皆是天庭的事。”
言下之意,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这番斩钉截铁的拒绝,听得二人皆愁叹,难再劝。
怀苍离开蕴华宫之后,赤元瑆忽想到什么,快步追上。
他阻在怀苍面前,恭敬行礼,道:“大帝不妨问问帝后的意思?兴许帝后喜欢留在伏魔宫?亦或她希望能再度领略大帝身披战袍的丰姿?”
好歹与大帝共事这么些年,赤元瑆将他的软肋拿捏得十分准确。
见他并未直接拒绝,赤元瑆再劝:“昔日大帝每回率兵离开伏魔宫,帝后都会悄悄躲在宫里的榆树后,依依不舍的目送大帝离开。口中还念着:大帝披挂战袍、身穿金甲时最为威风霸气。”
“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这话是赤元瑆私自加了火候。
“哦?”怀苍面无情绪,反问:“你怎知?你是她腹中虫?”
赤元瑆煞有其事:“大帝若不信,可问雪狼,这话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大家都知道。”
怀苍一声浅浅的:“呵!”,再没接话,侧身飞离。
赤将军窃笑,转身回蕴华宫。
心力疲乏的天帝正揉着眉心,见赤将军复返而来,尤其眉眼舒展,不禁好奇:“将军方才还一派肃容,听到什么喜事,转眼风光满面?”
赤元瑆洒笑道:“大帝不日便会改口。”
他如此笃定。
***
怀苍的软肋,的确是姽宁。
他耿耿于怀那句‘大帝披挂战袍、身穿金甲时最为威风霸气。’,心想,大家都知道此事,为何雪狼从不与他说?
他遂将雪狼叫到一旁,将这事问清。
雪狼听言,却是懵了少刻。
原来赤元瑆所言,半句真半句假。姽宁悄悄躲在榆树后目送怀苍离开,此不假,而后说的那些话,却不真。雪狼从未在那时近帝后身旁,又岂知她念叨了什么。
雪狼实在佩服赤元瑆竟敢趁帝后尚未恢复记忆,当着大帝的面胡诌八扯。
“可是有这回事?”怀苍追问道。
听这略显着急的语气,大帝必定是急于听到某个确切的答案。雪狼只好‘同流合污’,点头:“确有这事。”
“为何不曾与我说及?”怀苍质问。
雪狼只能佯装认错,编话圆谎:“帝后害羞,叮嘱这些话不可与大帝谈起,我也只与赤将军随口说及,哪晓得他嘴巴快,一传传遍天兵天将。”
它几句话就将责任抛给了赤元瑆,将他拖下水,一来一往,心里才平衡。
怀苍信了它的话,点点头,叮嘱道:“往后帝后谈及我的话,需如实禀告。”
雪狼惶恐应诺,见他大步离开,终于松口气。若再被追问下去,指不定要露馅。
而刚刚离开雪狼的视线,怀苍面上早已乐不可支。
一想到姽宁曾对自己那番赞美,就似吮了花蜜,嚼了甜果,美滋滋心欢喜。
行至庭院,南辛正在教姽宁做木玩。
见到自家夫人,怀苍心情极好,几个大步,无意识带起一阵风,将二人面前的图纸吹翻。
“哎呀!”姽宁连忙抓住被刮跑的图纸,不经意看见往这儿走来的人,嘀咕道:“走个路都不晓得收敛力量。”
怀苍笑道:“夫人所言极是,为夫往后多加注意。”
趁她低头将图纸铺好的空档,他给南辛使了个眼色。
南辛心领神会,抿着笑,与姽宁道:“娘亲今日先自己雕琢,我去琉璃塔看看希希。”说罢,也不等她应答,起身就走。
姽宁往他离开的方向瞄一眼:“这小子,最近总爱往希希那里跑呢?”复低头雕木头。
“希希救了南辛,他记挂她修炼的情况,也属情理之中。”怀苍走在她身旁,正弯身瞧她手里的活儿。
姽宁蓦地举起手里的小刀,在掌心转了两圈,眉眼一扬,威胁道:“你若再抱,小心刀刃无眼。”
怀苍好笑的看着那一掰就断的小刀,这么不愿被他抱吗?
他将衣摆一顺,在她对面坐下。
闲聊几句后,怀苍佯装随口提及今日与天帝和赤元瑆转交伏魔宫的事宜,声称自己不再掌管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