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岚回过神来。
他略显烦躁地将那本册子攥在手里。叶琼欢知道,此时他已经恨不得立刻就去全部问个清楚。
但是他也绝无可能就此放走可疑的叶琼欢与连照。
可要想处置眼前这两个人……魏子岚也一阵牙疼。
“我跟你去怎么样?”叶琼欢开口,“我们俩把剑都交给你,我跟你去,你也放心。”
这对魏子岚来说,当然是个十分有利的方案。叶琼欢看见魏子岚的眸光闪一闪,显然心动了。
她没说别的,回过身。连照知道她要做什么,从腰间摘下紫郢剑,递到她手里。
叶琼欢心中一动,有一种不可说不微妙的感受悄悄爬了上来。
被人无条件信任,是这样的感觉。这个刚开始对世界都满怀敌意的小孩,原来可以这样无条件信任一个人。
她微微有些心虚,又觉得庆幸。
她会尽自己所能,不辜负这份信任。
那一头,魏子岚也一直紧盯着她的动作。叶琼欢表示一万个理解,毕竟剑在她手里,不提防不行。
为了让魏子岚放心,她动作很慢很轻。一手一把剑,剑尖调转横过去,往魏子岚手里放。
但就在剑柄即将平安无事递到魏子岚手里的一瞬间,突然,变故发生了。
在叶琼欢与连照,两人都未动念操控飞剑的这一刹那,两把剑居然同时飞了起来。
叶琼欢还未及反应过来,耳边就炸响魏子岚的一声呼喝:“叶琼欢当心!”
两把剑同时飞起,直直撞向叶琼欢。在叶琼欢的眼中,紫郢剑和青索剑的光芒,从未有过比此时更加锐利的时候。
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子岚不假思索出剑格挡,但只挡下了一把剑。紫郢剑光眼见要将叶琼欢劈作两段。
好在叶琼欢被连照扑倒在一旁,有惊无险躲过偷袭。被魏子岚打落的青索剑嵌进地面,紫郢剑则一头没入屋墙,直直刺进去尺余。
要是连照稍晚一刻,哪怕只是被擦挂到一点,都没叶琼欢好果子吃。
方才就算瞎子也看得出,在那一刻,操纵邪剑的就绝不是叶琼欢与连照二人了。
而剑明明白白朝着叶琼欢飞去,魏子岚居然也……尽全力替她挡了?
叶琼欢心中千头万绪,有无数个念头闪过。门外已经隐约映出人影,出乎意料,叶琼欢察觉到,此时连照的嗓音也在颤抖:“谁?”
门外“丁零”一声,响起的回话声无波无澜。
“你居然活到了现在。紫郢,是不是该问你的罪?”
叶琼欢猛然回头,嵌在墙壁中的紫郢剑,居然扑扑簌簌抖动起来。
——都是小肥鸟的阴谋!紫郢剑和青索剑,从一开 始就是……在听命于某人?
那么,到底有什么必要,将叶琼欢和连照关在这个鬼地方?
“师尊,”魏子岚的嗓音十分干涩,“她是叶琼欢。”
又是“丁零”一声,这次是门被推开。
“我知道。”
第68章 结末 她可能再也变不回以前,那个没心……
叶琼欢认得来人是谁。
与其说认得, 不如说,是熟人。
喉口一阵紧缩,叶琼欢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梦游一般出声:“殷伯?”
眼前站着的老人六十许年纪, 须发花白, 皮肤黝黑, 形貌如敦厚的树桩。
在叶琼欢幼年的世界中,除去师父和胥九安, 就只有眼前这个老人了。师父无隅真人不喜他人服侍,偌大一个七曲山, 仆役只有殷伯一个。殷伯既是七曲山的杂役, 也是七曲山的管事。
小时候, 叶琼欢摔倒是殷伯抱起来的,和胥九安打架受伤是殷伯包扎的。心情不好了, 坐在月亮底下想心事, 殷伯拙嘴笨舌,但也会安慰她三两句。
但她现在才后知后觉——
正因为如此,在看见殷伯的尸身, 她丝毫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假死。
也没怀疑过殷伯为什么会被囚禁在龙门山的水牢中。
……没怀疑过那枚, 殷伯手心中本属于师父的灵珠。
叶琼欢的世界轰然倒塌。她在一片漆黑中挣扎,呼吸逐渐急促:“你是雪声山庄庄主……师父是……被你……”
师父……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浮起的笑, 几乎要把叶琼欢逼疯。连照心头钝痛,提起魏子岚落在地上的灵剑,一剑向殷伯刺去,却在出剑时就猛觉不妙。
剑被紫郢青索双剑轻松打落。连照呼吸一滞,自己体内的邪气,竟然丝毫无法调动。
想必叶琼欢的状况, 也是同样。
双剑悬停在左右,雪声山庄庄主露出属于“殷伯”的、和蔼的微笑。
“老奴在龙门山受困十年,多亏欢姑娘将紫郢青索带进来,”他眼望着叶琼欢,“真是伶俐。不枉仙尊缠绵病榻,还苦求老奴,不要损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