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不算完,他还得继续干。他将木筏上的断绳重新系好,依然是用匕首固定,掷到岸上卡住,当然这只能使木筏片刻停滞,他拉着元黛的手,就在这短暂的时刻跳上岸去。几乎是元黛脚脱离木筏的那一刻,木筏就顺着江流再往东向奔驰而去。元黛瑟缩着打了个喷嚏,便见行走在前的谭禹泽停下,随即那件阔大的干衣便披上身来。
江水拍打声夹杂着风的呼呼声响刮过耳畔,木筏被疾速的江流推向远方,谭禹泽费老大劲儿才把元黛拉上来,结果这一下子木筏又失衡,剧烈颤抖几欲翻倒,于是元黛又在水里飘了很久。
元黛的内心是完全崩溃的,因为她今天还肚……子……疼……
谭禹泽依然沉默着,由元黛帮着笨手笨脚的简单包扎后,便又动身去打猎。元黛觉得自己真对不住他,堂堂大将军,辛苦成这样,受了伤,还没有暖和衣服穿,还不能留在火堆旁。不过……能者多劳。
直到夜幕低垂,元黛身上衣衫方得半干。夜微凉,又引她寒颤。谭禹泽猎来了附近林中野味,似也是知道元黛她几斤几两,问也未问就自行添柴做饭。
谭禹泽叹气,“这身衣服注定今天就不可能待在我身上。我们……无缘。”
这处是一片密林的尽头,荒无人烟。二人于林外一处僻静处坐下,生起火堆。淡淡的灰色烟丝冉冉飘升,淡墨勾画着茫茫青天。风拂过,青烟微斜,将谭禹泽呛得轻咳了两声。
朦胧中忽闻悉索声响,元黛感觉似被人轻摇了摇。本就睡的不沉,她很快清醒了来,正要问询,却见谭禹泽静静的看着她,手指轻置唇前,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缓缓回身去看,见黑衣人正缓步摸索着探来,火苗明亮的刺眼的光闪烁着,跳跃在火把顶端。
忽忆起七个月前,家中被一场汹汹而来的大火焚烧化烬的那天夜里,也是这样穿着夜行衣的人,各执一火把,前来检查苏家是否还留有活口。那两人的影子在这一瞬间与眼前场景重合一体,复又分离。她暗暗握拳,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能再任人欺凌,但,面前这些个绝不会如苏家那两个人般好打发,单从他们的列队来看,便知其必训练有素。她微定心神,回身低声问谭禹泽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元黛眨眼瞧他烧饭,暗自里揣度学着,因为她是着实不会烧饭。上辈子,平日里不过是整个三明治菠萝油什么的,至于中餐,她最多也就会摊个鸡蛋。
唉,想不到!自己一个女儿家,竟然连个男将军都比不上。夜空上点点星繁,但此刻她已疲累,已而没什么观赏的兴致,便寻了棵高大些的树木倚坐着歇下了。一边慨叹,一边犯困,就这样,野味还没入口,人已经会周公去了。
“放心,与你无关。”
“与你有关,不更危险?”
谭禹泽沉默了片刻,“嗯,细想来,好像是这么个理。”
元黛:“……”
谭禹泽看她,想了想,问她,“那个,你会爬树吗?”
第十八章 同生共死[2/2页]
第十九章 海棠依旧
此言出乎意料。
“爬,爬树?”
爬树?
她怎么会不会?
但是……
真的是好不雅的行为哦。
她微眨了眨眼挪开对着谭禹泽的视线,点头应了一声。
爬树她怎么可能不会?她自幼就是个野性子。要说女孩子家会的东西,她大半都不会;而倘要论起男儿会的,几乎样样她都拿手。但此刻对着谭禹泽,她是真不想给他自己是个假小子的印象。不过现在是紧要关头,无论想与不想,她现在都得这样去做。
看某黛即使穿着繁琐的闺阁裙,却依然能手脚利落的爬上两人多高的树去,谭禹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而当他亦照老办法爬上另一棵树以掩饰踪迹时,却发觉自己许久未练,爬树竟都不如一个姑娘家了。
另一人也是蒙了黑面巾,不过面巾的一角还绣了一朵金色玫瑰,身材纤瘦,想来是个领导,恐怕还是个女领导。她回首一瞥,点了点头,继而顿步,吩咐身边人一处一处细搜。
发现火灰的人却没干活儿,反而是笑着凑过去,“头儿,他们应该跑不远的,何况那小子还带了个姑娘做拖油瓶。”
唉!京城真的太养人了,养懒人。
“头儿,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来者之一举了火把,在地上用鞋底仔细的蹭了蹭,“喏,地上还有生火后留下的灰。”
玫瑰姑娘眼睛微眯,回头挑眉看着那人,“你怎么不去搜?我的命令听不到吗?倒有功夫在这儿耍嘴皮子。拖油瓶,女人就非得是拖油瓶,迷惑男人的?真不晓得,你一个本姑娘的手下败将,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声音比一般的姑娘家低沉许多,倒更像男子,听得出来是用内力改变了声线。
那人膝盖一软,“头儿,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
谭禹泽闻言看向旁边树上隐蔽着的她,的确是拖沓了些,不过拖油瓶倒算不上,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