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间屋子,容卿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令她胆战心惊,吸引这样的神秘的男人,她却是一分把握也没有,身子吹着冷风,微微有几分发颤。知秋却是以为她冷了,紧紧拢着狐皮大氅,焦急的对诸宁说:“这位大人可否引我们去房间,我们小姐身体弱,已经吹了这半日冷风了,不能再受凉了!”
诸宁慌忙的引路,嘴里不住的道歉自责。容卿有心安抚,出口语句却不连贯:“不是...大人的错...大人不必自责...是卿儿自己不好...”
诸宁一颗心都被美人的颤声心疼的稀碎,只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完全没想到美人竟是被自家大人吓到了...
穿过蜿蜒回廊,终于到了房内,温热的气息扑面,容卿搓搓手指,寒意也驱散了些。
屋内倒是宽阔明亮,没有什么古董陈设,唯桌子床榻这些必需品,只是...一式双份,还是个双人间。
左手边的榻上已然坐着一个美人,一袭素白长衫罩着玲珑的身段,容貌精细秀美,眼角眉梢端的是清冷之态,见容卿走进来,略略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见容卿迟疑,诸宁自责道:“怪我原来没与小姐说明白,斋沐期间都是双人一室...家具陈设也是最基本的,不过!小姐需要什么,臣速速备来!”
容卿有些累了,走到榻边坐下,双眸似水的笑吟吟望着他:“大人不必费心了,此处很好,清净安逸,我很喜欢。”
美人不怪他,反而还在安慰他,他却让美人住这样的屋子,自责愧疚双双抽打着他的心,完全忘了让这群世家小姐来这里,原就是为了吃苦清心的。
再看这间屋子就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满,这也简陋那也寒酸,还是赶紧到祭司大人的库房里摘些好东西来,反正祭司大人从来没用过,给美人用倒是相得益彰了。况且他是祭司大人最得力的助手,事出紧急,先取用再禀告想来也是无事的...
“季先季先,诸宁大人那着急忙慌的,一趟趟的从祭司大人的库房往哪里搬东西呢?”
“往厢房呢,说是来了个美的惊天动地的大美人,身娇体弱的,诸宁大人怕她住着不习惯,倒腾着呢!”
“这...真的假的啊,还要搬什么啊,我也看看去......”
这是第十二趟了。
容卿看着诸宁一脸纠结的退下,不一会儿四五个人抬着一个黑漆嵌螺钿花鸟纹床进来,换掉了原先的普通床榻,又在床头放置了一个黄花梨木雕梅花纹方桌,摆着一个缠枝莲纹藏草瓶,里面狐尾百合正开的娇嫩。
“多谢大人的美意,卿儿很是感念,只是这样劳民伤财,会不会......”
“不妨事不妨事!这都是祭司大人私库里的物件。”诸宁不等容卿说完,急忙接过话,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珐琅莲纹盒递过。容卿打开,里面是几支玉质的步摇,碎碎珠华,温润流光,“臣回禀祭司大人的时候,大人吩咐说小姐喜欢玩儿步摇,命臣择几支送来给小姐解腻的。”
好怪,周弈怎么会知道她喜欢玩步摇?
没等她细想,又有三五仆人鱼贯而入。
“这是山水楼阁图铜镜......”
“这是累丝嵌翠三镶如意.....”
容卿靠在榻上,已不知多少次的劝诸宁了,每劝一次,诸宁就亢奋一分,仿佛她是这天下最善解人意的人。
后来劝累了,也劝不动,容卿就倚靠在榻上观察着对面女人。
世事纷扰,进进出出,区别对待,女人都恍若未觉,捧着一本书,目不斜视的看着。
“妹妹容卿,打扰姐姐休息了,真的是万分抱歉...”
清冷女子一点头,看向容卿:“万怜南。”说罢又将视线转回书上,“妹妹貌若天仙,值得这些,旁人不会置喙。”
隶属周弈的星落势力,虽然冷冷的,倒是也和善......
待诸宁满意的离开已然日影西斜,又有仆从摆了饭菜在外间,往来诸人无一不打量着容卿绝美的容貌,或怔楞或赞叹,容卿见他们无恶意,也就大大方方的让他们偷看。期间又和万怜南提到了程墨,她只冷冷的说:“先生事忙,只教习了两篇诗文就离开了。”
想来并没有cao过她。只是万怜南这样不争不抢,真的不怕被抹杀吗?
思绪纷扰,容卿用过晚饭,知秋伺候梳洗过,就歪靠着昏昏睡去了,
香炉袅袅细烟,雾蒙蒙的钻进幔围,笼着榻上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