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一,冬至。
日照数九冬至天,清霜风高未辞岁。
按照祖制,过了初选的秀女,除夕之前都要前往星云台斋沐修身,由大祭司看过星命方可入宫参加殿试,供皇上挑选。
临行前夜,容卿照例去拜别父母,此一去,许是余生都不能再见。
容卿凝望容夫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素日稳居内院,没有什么姨娘琐事烦扰,看着倒是更年轻些。如今一手养大的女儿将要入宫,虽说是为嫔为妃,到底心里是不忍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舍孤清,泪水滚落眼眶,细声呜咽。
自打进入魔方,容卿一直努力接受着这个荒淫诡谲的世界,也不敢待人以真心。现在瞧着她这名义上的母亲泪水涟涟,心里倒是有了几分不忍,劝慰道:“母亲,我如今是去宫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是好事,母亲父亲万望保重自身,不必再为女儿垂泪。”便宜爹爹也是面露哀伤,封建的大家长,纵使关心,也说不出什么柔情的话:“卿儿,功过荣辱皆系自身了,日后行事,务必万分谨慎。”
爹娘的轮番叮嘱,容卿悉数应下。
魔方世界难求一份圆满,副本里的NPC容家夫妇彼此能相守一生,容卿心中也多了几份慰藉。
翌日天一亮,容卿挥别容家二老,乘着撵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星云台而去。
容卿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知秋在一旁往暖盆里添着炭火,又拿过火狐毛大氅轻柔的盖在容卿身上,生怕她冷着,妥帖的侍奉。
“你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竟敢抢在我们前头走...”
马车停住,闹声不绝,容卿蹙眉半睁着眼睛唤知秋:“便让她们先走吧,争这一时,也没个意思。”
知秋掀开帘子走下马车,不知说了什么,容卿睡意昏昏的听不真切,一会儿功夫马车复又平稳前行。
星云台是国寺,主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以周弈为尊,称为大祭司,是一国的宗教领袖。
而周弈此人,在魔方世界为星落势力领导人,能力出众,来去神秘,追捧者众多。
进入星云台后苑,容卿搀着知秋的手下轿,由仆从引导着往祭台而去。落目是整洁宽敞的广场,周围许多身着盛装的女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行进,容卿数了数,有十位,想必另外三个普通成员也在其列了,一时也难以辨别出。
引导的仆从叫诸宁,自打瞧见容卿后,稚嫩的小圆脸就红扑扑的,低着头在前边引路,不时的偷瞟一眼,又低着头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容卿看他十分有趣,轻笑道:“不知大人这是引着我们往何处去?”
娇笑入耳,黄莺出谷也没有这般动听,诸宁心里美的滋滋冒泡,热切道:“往祭台呢,大祭司已然在等候了,要给小姐们看过星命。”诸宁踢开身前的小石子,恐石子坚硬硌了美人的脚,“小姐采福洪泽,必是能留选的...”
这一路也不算近,听着诸宁絮絮叨叨,容卿心下也轻快的了些。
进入祭台,抬头是高耸巍峨穹顶,正中央是一座圆碑,底部悬空,周围环抱着十几根汉白玉柱,每一根都有三人合抱之粗,而在祭坛上方,是用红色石材搭建的楼梯,台阶,栏杆和高大的殿堂。
“小姐在此处站定,等候大祭司的指令就好。”诸宁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暖炉,躬身奉送给容卿,“这一路小姐的暖炉许是凉了,换个温的暖暖手吧,这是铜胎掐丝珐琅的材质,隔热又温润,哦哦!是全新的,没叫旁人摸脏过...”
“有劳大人费心了。”容卿接过暖炉,甜甜的笑着,“很是暖和,多谢大人。”
诸宁昏头晃脑的离开了,容卿环顾周围,其他的小姐们也都在偷偷打量这边。只见一个穿大红缎服满头珠翠的明艳女子,双手拎着裙摆向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站定她面前,叉着腰,不屑的目光在在容卿身上来回逡巡,“你就是容卿?方才就是你要抢在我前头走?哼~长得不也就这样!”视线又落在容卿手上的暖炉,声音带了几分尖锐:“哎呦,真是好手段!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就哄骗的男人为你当牛做马!下贱的狐媚子手段!”
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敌意啊?
容卿不解,也无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起争执,按住知秋欲上前的身形:“小姐福泽盈身,哪用得着这些寻常俗物?大人们不过看卿儿可怜罢了,且大人们兢业奉主,所行所做自是合乎规范礼仪,又岂是卿儿能左右的?比不得小姐率性随心,无拘无束。”
“你说我没教养?”女人欲上前拉扯容卿,却被另一个女人死死拉住衣角,容卿见此人并不算出众,眉目清秀,也有一番楚楚动人的美意。
“印姐姐...不可惊动祭司大人。容姐姐字字句句都在夸赞印姐姐,姐姐不要多心了...”清秀女子摇摇头,眼神又瞥过圆柱之上巍峨的宫殿,转头对容卿到:“小女云氏凌晓,这位是印采妍印姐姐,今日终于得见容姐姐,果然如传闻般,容貌卓绝,倾国倾城。”
容卿看着印采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