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茉的签证是早就办好了的,只待她一同意,黎荺便准备妥当了一切带她离开。走的时候依旧是章琼来送,她和黎荺交好,称得上是黎荺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自然是要送一送的。
不过凑巧的是,在机场碰到了闫浅。少女急切地搜寻些什么,目光一和黎荺交汇便高兴得眼都放出了光。
“真巧啊?”黎荺打着哈哈,牵着黎茉的手以防走丢,无奈地想看情况是躲不掉了……
“我特意来的,阿荺。”闫浅笑着递过来礼物:“听章琼说你要走,我便急着让哥哥送了我来,还好没迟到。”
天气已经开始燥热了,风轻轻吹起少女的长发,温柔之上平白增生几分魅惑。黎荺接过礼物笑了笑:“劳你费心。”她伸手把闫浅的头发别在耳后,接过黎茉递过来的发卡夹上,看着闫浅一副要哭的样子却还是装傻:“有缘再见了。”
闫浅看着她挪不开眼,愣愣地摸了摸好似带着黎荺余温的发卡笑得很是苍凉。是的,她不舍得。
可恰到好处的距离和拒绝,分明已经让闫浅明白,再往前进一步的话,怎么努力也没有可能了。
“有缘再见。”她的声音消逝在黎荺的背影后,又顺着风流散到嘈杂的机场,最后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入了她喜欢那人的耳。
章琼回过神:“你哥哥在哪?”
“我打出租车来的。”
章琼看了看她,“那我送你回去。”
“谢谢。”闫浅声音已经没了起伏,平静地让人察觉不到异处。
黎茉全程没说一句话,安安静静地呆在黎荺身后,见到章琼连最客套的一句“姐姐”都没叫,她实在做不到面色如常面对她依旧爱着的人,好在她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点的吧。
“那小丫头像是喜欢你。”闫浅坐在车上看着吓了一跳侧过头看她的章琼:“激动什么,我又不会跟阿荺讲……”,复又惆怅起来:“以后见不见得到还说不一定呢,我做这没用的事情干什么?”少女眉宇尽是对这段关系的忧愁,青春年少都得不到的人,以后也定是没什么缘分了吧?再渴望也没什么用了,她总不能用强吧——那样会被恨一辈子的。
“你为什么喜欢阿荺?”章琼敛了神色,随口问着闫浅,也不怎么顾虑地提起:“你知道她在利用你吧。”
闫浅笑了笑。
“满眼都是钱和妹妹的一块木头,你喜欢什么?”章琼又问,余光瞥到少女高深莫测的表情更是不解,闫浅分明十分聪明,却又刻意在黎荺面前装得比兔子还纯,也只有黎荺那块木头看不出来了。或许更多的是……不愿去费心分辨。
闫浅毫不客气地反问:“她妹妹喜欢你什么?圆滑无趣?”
章琼爽朗地笑了笑,不再拿刀往少女心尖上戳,大大方方地回答:“她还小呢。”
路上的风沿着未关严的车窗飘进来,冲散了车里的冷气,让闫浅感受到几分燥热。她关严了车窗,垂头琢磨着自己的手机:“不小了吧?”
章琼的笑容还未收起,复又扩散开来:“还上着学呢,小姑娘哪有那么多心思?”
闫浅却莫名感受到她的情绪,已是不愿再深究,也是,想那小姑娘的种种,该是已经被迫结束这段看起来极为可笑的关系了吧?入了社会便更加擅于玩弄人心,黎茉自以为是的隐藏,更多的是章琼不愿深究的纵容吧?时间到了,就该结束了。于章琼而言再平常不过的一次结束,会不会成为黎茉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呢?
闫浅想不明白,谁也无法对他人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她只是,大概能明白章琼和黎荺成为朋友的道理了。
她们性情虽各异,在某些方面,契合度实在是高,也难怪会殊途同归。
“去吃饭吗?”时间已近中午,章琼没什么安排,索性打算好心带着心情不怎么美好的闫浅转一转缓解伤心。
“好。”闫浅望着窗外:“要吃火锅。”
章琼自是不会拒绝,不过比起来不吃辣的黎茉,闫浅的口味显然更合她意。然而凭借一己之力挤走了她身边所有人的黎茉,平心而论,手艺也实在是挺不错的。
可她们在一起不对。
闫浅吃着嘴里的菜,还不住地翻看着点菜栏里色泽诱人的甜品,然后一一挑选下单,样子像只屯粮的小松鼠,可爱极了。章琼在一旁看着她点,时不时递过来几箱纸巾给她擦嘴,无声地安慰受了情伤的闫浅。
闫浅自然毫不客气,她看着都想吃,但饭量却极小,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只得全推给了章琼。章琼哭笑不得,打包起来少女点的精致的甜品,把桌子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才付了钱送闫浅回家。
后来的发展走向出乎意料的怪,却又莫名的有些扭曲的和谐。章琼在过了许久后重新回过头来捋一年来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也终于明白,闫浅究竟是多么可悲又坚毅的一个人。
黎荺走了毫无疑问被催婚的轮到了章琼。章家长子章珞的孩子已经会开口叫姑姑了,章琼再拖也不怎么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