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克劳斯先生也彻底浸入深水区——这泳池最深处有2.3米,他好像腿抽筋了,一脸不舒服地浸泡下去。
珠宝和男人同时遇到危险,这不是景玉第一次遇到。
之前滑雪时,景玉的钻石项链和克劳斯先生同时掉进一个未来得及排查的雪窝子中,景玉想都没想,先扒拉着雪找项链,还往克劳斯先生脸上刨了几爪子雪。
——后果是克劳斯先生狠抽了一顿龙臀。
但这一次,景玉想都没想,她在海滨城市长大,水性极佳,费力地拽着克劳斯先生的手往上拉。
她力气小,拖不太动,真连嗦粉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堪堪拖动一点点。
——好在克劳斯先生的不适很快缓解过来,他搂住景玉的腰,将这个脸都憋红的小龙轻松带上水面、靠近泳池边缘。
景玉咳了两声。
她刚刚用力过猛,不小心呛了一点点水。
耳朵里面的水还没排干净,她就听到克劳斯的声音。
克劳斯先生头发和眼睫都湿了,映衬着眼睛像雨后的丛林。
他仍旧扶着景玉的腰,问:“为什么先拉我?”
克劳斯强调一句:“我喜欢诚实的人。”
景玉打了一声喷嚏,老老实实回答:“先拉你的话,好处更多;不拉,屁股可能挨揍。”
克劳斯说:“……你以为这样回答,屁股就不会挨打了吗?”
景玉睁大眼睛,抗议:“明明是你说,喜欢诚实的人!!!”
“是的,”克劳斯坦然地说,“但我没让你这么诚实。”
景玉:“……”
真是一个阴险、狡诈的黑心资本主义家。
她作为无产阶级,的确不应该和这种人辩论的。
“你刚刚真的没有感觉吗?”克劳斯搂住景玉的肩膀,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水打湿,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体温很高,他将景玉举起来,让她坐在泳池的边缘,又问一句,“——先坐好。”
景玉重重地又打了个喷嚏。
其实这时候的空气算不上多么冷,只是她刚刚骤然跳下泳池,没有做好热身准备。泳池的水是凉的,克劳斯先生不喜欢在有温度的水中游泳。
但景玉最近一个月都没有在这么凉的水中游泳。
景玉眼巴巴地看着克劳斯。
克劳斯又问一句:“真的没感觉?”
景玉伸手,肉痛地捂着胸口处,说:“我有感觉,太有感觉了。我的铂金包掉进了水里面,你要是再不帮我捞起来,我会更有感觉……”
她的心脏这样不安地跳动着,分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刚才的水太凉了。
景玉真希望是水太冷,是冷水和阳光的温差刺激的。
而不是因为其他。
但克劳斯先生笑了。
他说:“我知道你擅长这个,不过没关系。”
魔王知道龙擅长装傻,知道龙的不安,龙喜欢把自己埋进藏着珠宝的小山洞中,只露出一个屁股和尾巴在外面。
龙一直以为这样能够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克劳斯将景玉搂住,在她仍旧滴水的头发上落下一吻。
他说:“我很有感觉。”
将景玉捂在心口窝的手扯下来,克劳斯看着景玉的眼睛,叹口气:“很遗憾,我原本想要感谢勇敢的景玉小姐,谢谢她不顾钱财挽救我,没想到原来是我多想了。”
他顿了顿,平静地说:“看来,为了感谢的那两个铂金包也不用买了——”
“等等,”景玉醍醐灌顶,立刻打断他,“尊敬的克劳斯先生,感觉好像来了。”
克劳斯先生坐在了泳池边,他没有刨根问底,要求对方讲出是什么“感觉”。
那一定是钱。
风吹动泳池表层碧蓝色的水,荡起一圈又一圈动人的波纹,景玉的小腿泡在水里面,恍然间像回到童年。
她也曾喜欢在外公家的泳池中这样玩耍。
克劳斯忽然问:“东方的女性,更喜欢委婉地表达自己情绪吗?”
“不,这是一个刻板印象,克劳斯先生,”景玉严肃地告诉他,“委婉表达还是热烈表达,和地域、国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只和人的性格有关系。”
“嗯?”
克劳斯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看上去很乐意听景玉为他分析、讲解。
景玉头顶有一小搓并不太安分的头发,像草芽一样倔强地挺立起来,克劳斯伸手给她压下去。
“告诉我吧,”克劳斯说,“来纠正我的错误观点。”
景玉很喜欢克劳斯这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尽管他可能不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
克劳斯先生需要从她这里获取一些知识——这个认知会让景玉拥有一些成就感。
原来克劳斯先生也并非无所不能,原来她的引导者偶尔也会需要她的解答。
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