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皇上纸笔,本殿下亲自伺候皇上拟旨!”李元容眼里迸射出寒意, 拍拍手, 唤来一太监。
下蛊下毒,私铸银钱,暗中培养精兵, 科举舞弊,逼宫,哪一件不是杀头的大罪,所幸干多了,也就不怕了。
李元容唯一的退路就是逼崇明帝写下传位诏书。
崇明帝咳嗽不止,须臾间,太监拿来笔墨纸砚,却在此时,定国公匆匆来报。
“殿下,不好了,三殿下、广平王、沈太尉……他们……他们打进来了!”
烛火下,定国公额角的汗珠亮澄澄。
李元容“嚯”地起身,喜悦的神情消失不见,阴沉的脸在烛火下变得扭曲,“广平王一干人等不是被我支去北境了?”
他几月前设法削了李睦的兵权,又故意将李闻斌和李睦支去北境,如此他手中的精兵才足够与李元瑾抗衡。
崇明帝虽是抱病之身,可盯着那逆子的目光似刀刃,他声音冷了冷,“平日里朕放纵你,可朕不是傻子,你做过的事情,朕一清二楚。”
李元容身形一颤,他本以为那些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却不能想崇明帝早已看出。
若不是他急于夺位,思虑不佳,还能再忍些时日,届时准备更充分,也更有把握成为这天下之主。
留了两位心腹在养心殿中守住崇明帝,李元容换上软甲急急去了城墙会战。
李元容花了五年光阴招兵买马,本以为能牵制李元瑾,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闻斌半路给他使了一道。
长长的宫道上,乌泱泱的士兵站了数排。
李元容赶到时,两军已经交战。
在人数上,他已经输了,好在在城楼上,他的弓箭手占据了有利地势。
“六弟!”李元瑾坐于战上,他举起佩剑,唤了声城楼之上的李元容。
李元容示意,让弓箭手暂时停下。
李元瑾:“我唤你一声六弟,是念在手足之情,同是皇家血脉,收手吧。”
烛火印在李元容眼中,烧红了眼:“收手?等着你们把我抓进大牢,然后再治一个杀头之罪?供万人唾骂?”
“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成王败寇,今晚成定局!”
李元容面目狰狞,手一挥,城墙根上的弓箭手见势拉满弓。
“放!”
他一声令下,顷刻间万箭齐发,如雨注般飞去。
兵戎相见,两军皆是精兵强将,一场硬仗要打。
厮杀声中,东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应是鲜血染红了半边天。
李元容见大势已去,已是强弩之末,自刎于墙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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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元殿。
当厮打声停止时,侍卫就知道李元容败了。
软禁皇后,必是死路一条,那侍卫从一旁抓起李鸢时,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借着李鸢时逃出宫去。
李鸢时反抗之下,冲这他胳膊一口咬了下去。那侍卫吃痛,忍了下来,眼下没有比逃命更为重要的事情。
侍卫架着李鸢时出了慈元殿,远远便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沈晔和李睦。
“沈晔!”李鸢时看到了光,委屈也齐齐涌了上来,鼻尖泛起一阵酸涩。
那侍卫见是两位穿着软甲的男子,且身上皆多多少少沾了血迹,仔细一看,认出其中一人是广平王二儿子李睦。
“别过来,否则我一刀杀了她!”侍卫拿刀的手哆哆嗦嗦,刀刃近乎贴着李鸢时细白的脖子。
李睦声色俱厉,指剑相向,“她若是见一丝血,老子将你碎尸万段!”
“让道!等我平安出去后……”
未等他将话说完,沈晔毫无征兆地抽出手中的佩剑。
“咻——”
刀刃泛着寒光,划过晨曦的光,砍断了侍卫右臂。
几乎是同时,沈晔一掌击中侍卫,将鸢时毫发无损地抢了过来。
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依稀可见五根淡淡的手印。
沈晔心疼不已。
他护着鸢时在怀中,披风一旋,将小姑娘视线掩地严严实实。
藏蓝色披风落下几滴血,而披风下藏着的小姑娘毫发未伤。
“不知好歹。”李睦嘴里淡淡道出四个字,一刀抹了侍卫脖子。
沈晔用披风护着,带着李鸢时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不见那具尸身后才将人露了出来。
“沈晔,你终于来了。”李鸢时红肿眼睛,毫不犹豫抱住他,声音哽咽,“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他们好可怕。”
此情此景,后来才跟上来的李睦心里叹了老长一口气,果然是有了夫君,忘了兄长。
“鸢时交给你了,给我平安送回家。”李睦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似乎将妹妹不理睬他的气发泄到了兄弟身上。
李元容自刎,反贼已清,李元瑾在紫宸殿陪着崇明帝,沈晔和李睦便来慈元殿接皇后和鸢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