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扬皱了皱眉头,还是跳下了车,在给几个丧尸注射过血清后还是打开了后备箱门。
时霁就躺在后备箱里,血淌得地上到处都是,整个人是病态的苍白,绳索将他皮肤裸露处勒成紫色,一看就是在策划逃跑。
不然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贺扬又气不打一处来。
时霁能察觉到贺扬关闭了他和沃玛的连接,他的精神力的确强大至此。
面前就是黑洞洞的枪口。
时霁不禁想到,如果时间倒回,再重来一次,他会怎么做。
等待良久,没能等来那颗能贯穿自己头颅的子弹。
一睁眼,看到贺扬另一只手扶在脑袋上,似乎在忍受什么无法承受的痛苦,就连举着枪的另一只手都开始颤抖。
白茶的清香如约而至,将贺扬包裹起来。
连溢出的眼泪都是惊诧的。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都在哭。
“你……”
贺扬还没能反应过来,枪就已经被人踢到一边,他偏头一看,第一发言人近乎是急切地去解时间身上的绳索。
他身后还跟着许多护卫队,护卫队最前站着的是第二发言人。
“小霁,你醒醒!”
第一发言人握住时霁冰冷的手,想要将因为失血而失温的双手捂热,可是那双手似乎就这样凉的,凉得他心里发慌。
他这辈子都在逃避做母亲这件事,于是将这样的重担交给了一个孩子,利用他。可是这个孩子却不责怪他。第一发言人失声痛哭起来。
“那个——”
贺扬刚要说话,就被第二发言人打断,他道:“还有心跳,可温,我们去安排输血好不好?”
“听你的。”
说罢,一个担架被人扛了过来,跟着第一发言人离去的还有跟着他来的女人和一群小孩。
贺扬叫住第二发言人,“我——”
第二发言人金色的眸子黯下,回应道:“之后再说。”
*
昏迷了将近有十好几天,时霁才醒来,所见是白色的穹顶,他眨了眨眼睛,过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他现在在哪里。
于是他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正好门被打开,第一发言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
又在看到时霁坐起来的那刻,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光彩。
他大步跨到了时霁身边,将这具单薄的身躯拥进了怀里,一时间都抑不住眼泪。时霁抿唇,过了一会儿还是用手搂住了第一发言人的腰,轻喃:“妈妈。”
“嗯,我在。”
一时间,时霁也红了眼眶,将脑袋埋在了第一发言人胸口,眼泪将第一发言人的衣襟都打湿一片。
“医、医生!”
第一发言人松开了怀抱,揉了揉时霁的脑袋。
时霁抓住了第一发言人的衣角。
“怎么了?”
顺着时霁的目光,他看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一提果篮,上面的电子光屏显示着这个是贺扬送过来的,上面写了一些道歉的话。
答案也显而易见。
第一发言人说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
时霁摇了摇头。
第一发言人语塞,不再追问。
很快,医生们都来了,拉着时霁做了一套全身检测,又让他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这才把他放走。
第一发言人还是把时霁接回了家里住,对此,第二发言人也没用异议。
不管他对时霁是怎样的情绪,而不可否定的是,他的出现让一直处在自责中的爱人开心了不少,而且在人造血清研制成功之前,时霁兴许能为第一发言人分担一部分任务。
科尔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阿诺下厨,去做一顿好吃的。转而将时霁带上了楼,放下热水,给他洗澡。
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妈妈的手总是温暖柔顺的,将一切遭遇和委屈都能剥离掉。
时霁在第一发言人的手上蹭蹭,惹了人发笑。
可是,又在两人看到彼此身上那样密集的伤口时,两人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第一发言人放下袖子,微微遮挡住心伤,给时霁拿来了伤口恢复器,说道:“不留疤。”
时霁抬头看着第一发言人。
两人共享着同一串基因,有心事自然容易猜到。
第一发言人笑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也没意思,阿诺对我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换个称呼。”
时霁点点头,又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第一发言人沉默片刻,问道:“你和他又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就这样吧,对他好对我也好,我也不该平白无故去打扰人家。”时霁活学活用,轻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至少还有彼此。”
浴室外响起了脚步声,第二发言人轻轻叩响了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