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杳安温吞惯了,连激动都来得那么后知后觉,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就情绪决堤了,一双洇红的泪眼看着季正则一眨不眨,眼泪扑簌簌地落,顷刻流了满脸。
季正则被他的泪吓住了,“哭什么?”手忙脚乱地去擦,“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在这吗?老师,宝贝儿,祖宗,亲爹,你可别哭了。”他焦头烂额,偏过头敛着眉,“操,玩大发了。”
方杳安整张脸都哭红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控制不住自己突然脆弱的泪腺,呼吸都哭出颤音来。
季正则提着两袋东西,单手搂住他,低下头吻他的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这多冷啊,先回去好不好?”
方杳安半点理智不剩,拽着季正则的衣摆,一个劲地亲他,软甜的吻夹着泪铺满季正则整张英俊萧肃的脸。季正则就势把他圈进怀里,啜着他的嘴,吃他的舌头。进了楼,季正则把他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去,手搂在他腋下,两人一路磕磕绊绊亲上去。
方杳安不停地抖,不知是哭得太凶还是过分激动,嘴唇都哆嗦起来,两个人像快渴死一样,紧紧抱着,嘴贴着嘴,舌缠着舌,一刻也不分开。
方杳安被亲得呻吟起来,两颊火烧云似的红,他吊着季正则的脖子,唇舌搅动的水声充斥耳道,被吻得舌根发疼也不松手。他从没有过这么豁出去的时候,现在却只觉得一辈子这样抱着亲也是愿意的。
他被亲狠了,腿都发软,季正则在三楼楼板那松开他,细细密密地啜他睫上的泪,“不哭了不哭了。”
方杳安这一哭把他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他也不在乎,吸了吸鼻子,眼泪婆娑地看着季正则,还在哽咽,“你你去哪里了?”
季正则还没说话,就瞥见旁边楼梯上有个人影下来,显然是目睹了刚才的一切,脸色惊白,“方哥。”
方杳安残泪还挂在脸上,嘴唇被亲得水艳艳的红,他从季正则怀里挣脱出来,偏头冷淡地扫周期明一眼,神情自若,“你有事吗?”
方才叶嵋讥讽的话犹在耳畔,“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最冷落我的那段时间,我突然就左右逢源了,到哪都有男的追我,我哪来这么大魅力,我自己都想不通。今年六月我回来一趟,稀里糊涂就弄明白了,你们家楼下那个姓周的呵,我还当是你俩早有一腿,想方设法来踢开我,没想到啊,你瞧他不上吧?我说呢?这人怎么一有空就上来找你,合着他找人仙人跳我呢?”
周期明在他们两人中间环视,眼珠惊凸,咬着牙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你们......”
方杳安截断他的话,“就是这样,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如果你上来是来找我的,麻烦你回去。”
周期明看着他,眼神都恍惚起来,他在方杳安直白冷拒的目光下拳头紧了几紧,终于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方杳安冷静下来,径直往上走,刚才那个和季正则一路亲上来的人仿佛不是他。
到了门口,季正则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一句,“他喜欢你。”
方杳安开门的手顿了一秒,随即拧开了钥匙,率先进了门,“关我什么事?”
季正则半天没跟进来,方杳安把他的拖鞋拿出来,回头看他,上勾的眼角还是红的,“你到底进不进来?”
他一怔,慢慢笑出来,连忙换了鞋进去。
方杳安是不冷的,就算冷,刚才那样火热的吻也该让他热起来了。但他为自己刚才的失态羞愧,一个人躲进厨房,去冲热可可。
季正则坐在厨房外的餐桌边,忽然问他,“老师,你喜欢男人吗?”
方杳安倒开水的手僵了一瞬,又重新倒进去,“不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我数到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季正则就“123”飞快念完,“好了,就知道你喜欢我!”
他们两个都没说话,季正则嘴唇动了动,“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说,是我逼你的。”
方杳安把壶放下,“没意义,他们不会信的。”
而且,他不是被逼的。
“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吗?”季正则问他,补充一句,“照片。”
方杳安摩挲着逐渐发热滚烫的杯壁,说出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名字,“黄玉新?”
季正则的手交叉着扣放在桌上,两根食指对着摩擦,“嗯,是啊。”他眼瞳沉黯,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浅浅地,“我也觉得是他。”
方杳安原本觉得最可疑的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觉得错怪了人,他的心不上不下,像空悬着。
季正则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吗?”
他偏了偏头,“不是在学校吗?”
季正则没有笑,话却说得轻柔而甜蜜,“你不记得了。我在学校也问过你的,我说我们是不是见过,你说没有。其实见过的,去年八月在一河大道,我万年不去那边,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