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不一定是人死了,而现在活得好好的弄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体会了一次。
从《行云馆》走出来之后,弄蝶听到了一路上的嘲笑声,女子之声尤其多。她能想象到现在的情景肯定是,两人被当猴子一样围观。
可她不知道的是,聆言进来的时候,已经当过一次‘猴子’了。
可能是受伤了不好施展法术,便只能代步行走了,弄蝶觉得他走得极慢。可也只能怪她自己吧,谁让找那么靠里的一间馆子。
聆言包了一辆马车回县城,现在的他也非常疲倦,内伤严重,内力枯竭。并不能跟上次那样,把昏迷不醒的弄蝶放入乾坤袋里,御风飞行回去。
上到车厢里,他把弄蝶放置身旁依靠着自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厚厚的棉被裹住她娇小的身子,然后打坐调息。
出城后的路况很不好,车轱辘转动间发出极大的声响,车厢里的摇摆幅度偏大。颠颠簸簸间,身旁的人儿被子滑落,人也似乎要倒过一边。
聆言把她的身子摆正,然后又盖好被子,正要盘腿,发现她又歪歪斜斜的往另一边倒,便伸手去拉着她的手臂。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就差没拿绳子把她捆在腰带上了。
虽然她的位置是在里面,可聆言还是担心她会撞到身体。便放弃了调息的打算,把她抱到腿上来。小小的花蝴蝶如此缩在他的怀里,心中柔情似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
本来就是她在故意分开距离,没想到道长真的十年如一日的固执,无论她怎么逃离,还是会被抓回去。
弄蝶想掀开被子骂他一通,可是脸颊上温柔至极的摩挲打消了那顿发作的念头。她心里的不满,怨气,在震荡的车厢里,他的怀内,一点点的在消散。
手顿了一下,他看见她的睫毛在颤动,可却没有睁开来。他知道她已经醒了,为何不愿面对他?
聆言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幸好她还在身边,原来身体的亲密接触是这么重要的,如果不是还能抱着她,他可能会更加失落。
腰肢上的手臂倏地收紧,她紧密无隙的贴着他,似乎还听到一声叹息……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门紧紧合住,弄蝶坐在长凳上撑着手肘发呆,面前的桌面摆着好大一个包袱。
她还是在马车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放着多大的心,这也能睡得着。醒来便是午时,一个人躺在以前的房里,道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先行回去疗伤。
她今日做的事情便是跟这个包袱在“包人交战”之中,虽然道长想和她长久的做夫妻,可她现在不想了。
就算他替她解毒,待她也好,她又很喜欢他,她也不想留下来。
跟道长处了这么久下来,被他的阴晴不定搞得心灰意冷,他还老是会误会她。虽说按照他的想法也没有错,可她又是哪里有错过。归根究底就是两地的风土人情不同,他年纪又大经历得多,大家观念完全不同,做夫妻这一辈子可太长了,并不合适。
与其往后磕磕碰碰,不如早分早散了好。
反正道长这样的人物什么人间绝色没见过,怎么会轻易动情,只是出于善良同情她,出于责任而承担下这一切。
“叩叩……”
弄蝶想得入神,这遽然响起的敲门声竟会让她心头一颤,下意识的认为外面不会是道长吧。
“谁?”
“小蝶……”
果真是他,弄蝶便不打算开门了。“夜深了,我歇息着呢。”
“贫……我往后想跟你歇在一处。”
听到这道清润的声线,便想起他波澜不惊的神容,弄蝶对他意见越来越多。“你不是生病了吗,还是快回去歇息吧。”
尽管隔着一层门板,彼此也看不见,可聆言还是听得那声音不咸不淡的,并不是真的在关心他的身体,只是……婉拒。
他愣在原地,记起两人在行云馆里的争吵,他因为心魔乍现,说过一些难听的话,她是余怒未消吗?
“小蝶……你还有最后一次驱毒。”聆言不死心的想要进去,也不是为了要做什么,只是莫名的想看她一眼。
“道长,我说了你生病了,你之前还吐过血,你这样怎么替我驱毒。”
弄蝶不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聆言便知无可能了,她确实在生气。
“我回去疗伤,明晚再过来。”聆言一颗心跟无根浮萍一般,难以踏实,心有所思便脚步如拖铅球。
“等下……道长!”
聆言极快的转回去,眼睛盯着那栋紧闭的菱格雕花红木门。
“我想……”弄蝶慢吞吞的吐道:“这最后一次还是让宁通真人来吧。”
可能是怕他不答应,她紧接一句解释:“我都习惯她的手法了。”
这句多余的解释让聆言心里十分苦涩,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他怎么会不答应?当初是他要让宁通真人来疗伤的,现在又在后悔些什么?
“我这便传书给宁通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