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让他自己吃的,可是某人装病患,动不了的那种,少不得一勺勺吹凉了喂他。
「阿彤。」
他哪里是动不了,还能勉强自己坐起来,握着我的手刚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
「不好了。」
小梅跌跌撞撞跑进来。
我手中的勺子一抖。
她怯怯看了我一眼,又看梁季,还是说了出来。
「良娣……良娣的娘亲,过世了。」
我一惊,站起身,折翻了手中的粥碗。
「你说什么?」
「什么叫……突然过世?」我觉得自己头皮发紧,像处于什么难以呼吸的噩梦里。
「听闻是……久病沉疴。」小梅不敢抬头看我,过来扶住我,「良娣别动怒。」
「我娘亲虽有旧疾,但也一直温温地过来了,怎会突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怎么会……
难道是在我不在的时候,苏家主母对她做了什么?
不顾小梅的劝阻,我径直向外面走,「我要回府。」
「等等。」梁季叫住我。
我停滞脚步,僵直回头。
我知道他不喜苏家,可事情已经是这般局面,他难道还要出手阻拦吗?
「孤陪你一起去。」他说。倚着床榻掩住两声轻咳。
「殿下的身体还没好。」我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再说,这是妾身的家事。」
「那就是孤的事。」梁季不容置喙。
第14章
苏府的门匾外观与平日别无二致,并没因死了个妾室就缟素灵幡,大操大办。
管家在门口迎我,看到梁季也吃了一惊,又强装镇定,引我们去娘亲生前居住的院子。
在这里才有一丝哀凄的意味。
她从前居住的屋子门前挽着两幅白绢花,院中停放着一口薄木棺材。
没有灵堂,没有供桌,没有下跪用的蒲团,只有空荡荡的她自己。
「哟,彤丫头回来了。」苏家主母迎上来。
看我目光不郁,她讪笑了声,「事出突然,布置略简薄了些,彤丫头别见怪。」
我定定望着她,「如今布置简薄事出有因,难道之前就不是了吗?」
她的笑凝在脸上,「彤丫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咬牙冷笑,「苏家何时善待过娘亲与我?这么多年来,难道不是丢在后院不闻不问?」
「我娘虽然体弱,素有嗑疾,但为什么会染上嗑疾,又为什么久不治愈,久到拖成绝症。难道不是下因为主母故意在冬日削减炭火,又故意拖着不肯治疗的手笔?」
她的亲女儿,我的嫡妹苏鸢上前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自然有人清楚!」
「你……你怎可如此撒野!」苏鸢反唇。
「住口。」始终未发言的苏家大家长,我的父亲出言制止,却是对苏鸢道,「胡闹什么!」
苏鸢愕然,不懂昔日偏疼自己的好父亲,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苏方雄又上前一步,,却是看着我身后的太子言道,「内子和小女不懂事,还望殿下恕罪。」
他脸上堆了揶揄的笑,看得我阵阵反胃。这就是苏家,这就是我的好父亲。
太子季为储君,眼见有明日前程,他就可以抛弃所谓尊严,忘记昔日的龌龊手段,以小人之姿贴上来。
「苏大人这话严重了。」太子季揽着我的腰,「恕罪吗……还要看阿彤的意思。」
「彤儿……」他一愣,复又转向我,「你娘亲在府时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
他手指自己的正妻,「不该听此毒妇撺掇,冷落你的娘亲。」
「你是苏家长女,你娘亲才该是苏家的主母。」
「这些年是我瞎了眼,是我猪油蒙了心。彤儿,你要相信,爹爹心中始终是有你和你娘亲的……」
他迭声推诿,讨好,几句话把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
我冷笑起来。
「苏家长女……苏方雄,谁稀罕做这个苏家长女!」
「誓而不诺,爱而不娶,得到了却不善待。你活该。你活该让她早早离开你,而由宵小之辈取而代之。」
「你活该没人真心相待,活该被身边所有人算计,活该仕途不顺,活该一事无成!」
「你……」苏父一时哑语。
「正是趁着此日。」我说「既然娘亲已逝,那往后,我便再不是苏家的女儿。」
我并指立誓,「我苏彤今日赌咒,之后与苏府再无关系,若有妄言,生无欢愉,死入炼狱,无轮回不解脱!」我觉得扶在我肩头的手收紧了下。
说罢,就此诀别。
这样的家庭,母亲早该以决绝之态离开,而不是指望小人转心回头。
……
我随着抬灵的队伍走在山路上,此处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