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十几年守候的人
钟迁一路上想着和那未曾谋面的姑娘的龌龊事。事实上,连人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那两块厚嘴皮子和两只老鼠眼睛都还不知道呢!
男人和女人,除了**和客,还得讲究两相悦。
唉,一个刚刚失恋还处于自我意识有些混乱之中的人,想法真是可笑又不可思议!
学校和村庄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小时候就读的低矮昏暗的瓦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层宽敞明亮的新教学大楼。两旁,是两层的教师宿舍。前面再围上两堵墙,中间是校门,整体看起来,像个大四合院。
由于是周末,学生都回家里了,老师也回去了——除了只有放长假才回去的黄晓希老师。
校园静悄悄地,左边楼下第二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一首忧伤的钢琴曲。
琴声飘在空的校园里,旋绕在窗外郁密的树林间,显得是那样的凄婉。
假日里的山村小学,少了学生和老师,就如遗落在山间无人问津的一座庙庵,守在“庵里”的姑娘还未曾谋面,钟迁就被这冷冷清清的氛围给慑住了心魄。
他出门时的悲怆不再,那被人推上搏战场的悲壮更是去无踪影,就是一路的躁热也随着曲子的凄清席卷一空,随之而来的是凉凉清气。
她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钟迁屏息轻轻地走近那个房间,透过门缝往里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侧站在窗前,如水一般的黑发披撒在背上,肩头,她面向着窗口,只露出半边脸儿。就那半边的脸儿,长长的睫毛,笔直而小巧的鼻梁,一点红唇,外加瘦削的脸颊,就足于勾出一副素女静思图了!
她是在看窗外的风吹叶动还是随着钢琴曲放飞了自己的幽思?
钟迁的心脏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好像要停止跳动了!
他曾经那么痴那么狂地暗恋着晨星,即使是和那个分了手的女友在如胶似漆似地缠绵的时候,心里还难免常常想起她。甚至有时候只有头脑中假想着身下压着的那具身体就是晨星,他才能达到快乐的巅峰!
晨星是他心灵深处最完美的一个女神。
事实上,晨星的美,没有美得国色天香,也没有美得沉鱼落雁。但她眉宇间那似愁非愁的神态,曾让他在外漂泊了多少年,电视媒体见过多少美女,只要一回想起来,他的心底就会流过一丝的感动。
揪住他的心的,就是那一缕烟愁!
眼前的女子,虽然此时窗前没有月光,那眉头沾湿的泪水和笼罩在她身上淡淡的烟愁,使人不得不联想到一个月下寄相思的痴女子!
难道,她是晨星?或者说是古时望夫征战归来的深楼少妇?
不,她是黄晓希。
好一会儿,钟迁才把自己调整过来,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
那声音,甜而不腻,柔而不弱。
钟迁一听,如电一般击过全身!他哆嗦着,推开门。
那女子转过了脸,一看来人,霎时僵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的确很像晨星,但绝对不是晨星!老妈说他是认识的,真的,他是在那儿见过,是梦里?还是上辈子?或者是上上辈子?
钟迁手里提着的那袋东西滑了下去,掉在地上。
五十二 钟迁要结婚了
凌槐风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李玉辉叉着腿仰躺在上,抽拉着轰天雷响的呼噜。都说女人一般不打呼。就她身上,除了那两凸一凹处,还有哪儿像个女人?!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还是临晨?
他这一觉睡得真是沉啊。是啊,老妈的病日见日好,钟迁似乎也走出了失恋的影,还有,晨星就要办舞蹈学校了,他终于可以实质地帮上她一把了。最主要的,她有可能从此走上致富之道。他和钟迁一样,虽然晨星自己不觉得生活清苦,但他的心在替她苦着。
凌槐风轻轻地下了,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外。上的女人要是弄醒了,出口准是脏话,大清早的,别把自己一天的好心都给砸了。
玲玲不再像是第一次要去晨星家那样,兴奋得连觉也睡不着,原来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都七点半了,她还睡得香香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女儿像爸爸又不完全像,穿着一薄纱式的睡衣,两排长长的睫毛盖在那苹果似的脸蛋上,美得就像熟睡中的小天使。凌槐风看着看着,不自地弯下身子,要在那张喷着孩子特有的香气的脸上亲上一口。正在那时,他的手机叫起来了。
他不得不把撮起的嘴收了回来。是钟迁打来的,一大早的,昨天才回去,该不是就叫他派车去接他返城了吧?这人,多少年才回来一次啊,真是忘了自己的根了!他按下接听键,口气有些生硬地喊叫:“喂!”
“槐风啊,我今天结婚,你把晨星和罗莲叫来祝贺一下吧!”
“喂!喂!你说什么?你今天结婚?我没听错吧!”凌槐风这一惊啊,不亚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