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拉开那道门。
大雪纷飞。
横来的风席卷着鹅毛大雪,隔着一层雪幕,花玥瞧见一个男人正盘腿坐在一处山巅之上,托着腮眺望远方。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全身都裹在一件漆黑如墨的莲纹斗篷里,只露出一对眼睛。
雪下得那样大,他身上却一片雪花也没有沾染。
他似乎完全没有瞧见她,正低垂眼睫,轻轻哼唱着方才那首歌谣。
花玥缓缓地向他走去。
眼见着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突然抬眸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花玥的方向,道:
“你是谁?”
花玥才对上他的眼眸,就被深深吸引住。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看,墨如点漆的瞳仁,映入这漫天的雪光,纯净地像是能够净化这世间一切的污浊。
她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后面有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是来杀你的人。”
花玥猛地回头,瞧见不远处自雪幕里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红衣少女,一时愣住了。
只见她裹了一件火红的斗篷,只露出一对瞳孔极浅的眼眸,纤长的眼睫上似也裹上了一层冰霜。
而镜灵坐在她肩膀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仍旧盘腿托腮坐在那儿悠闲自得的男人。
这是她!
她看着“自己”缓缓地走到男人面前,举起手中的法器时空镜,声音似掺了雪一般清冽。
“受死吧。”
男人闻言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托腮认真她了她一会儿,低低笑出声来。
她一句废话也无,操起法器就狠狠朝着他的面门打去。
眼见着那夹杂着雪粉的法器就要穿过他的胸口,到了他跟前却像是被人攥在了手里。
他伸手拿过时空镜,仔细看了看,起身站了起来。
她再次驱动时空镜。
时空镜脱了他的手,很快地,席卷出一个巨大的雪球,狠狠朝他砸去。
可雪球停在他前面,再也难进半步。
他伸手轻轻一弹,雪球卷起漫天风雪,势不可挡地朝她飞去,将她重重击出几丈远。
她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雪粉。
她在地上趴了足有一刻钟,才重新自地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站定,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时空镜上画出一道铭文,口中默念法诀。
不多时的功夫,只见无数的铭文自时空镜里飞出来,凝聚成一道金网,将眼前的男人团团围住。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伸手去触碰那些铭文。
谁知才碰到,洁白的手指被灼出焦黑来。
他扫了一眼那些铭文,伸手一指,原本铭文密织成的金网迅速溃散。
他穿过铭文,一步步朝她逼近。
近了,稍一抬手,她整个人如同被人扼住脖颈一般提离半空。
他伸出白得透明的修长指骨,将她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拉下去,露出一张生得尚且稚气,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大小的娇嫩面孔。
雪一样白的肌肤,墨一样浓黑的发,血一样红的唇。
眼尾微微上扬,浅褐色的清澈眼眸里瞧不见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楞了一下,温柔地替她拭去嘴角风雪一吹,立刻干涸的鲜血,抬起她的下颌,“区区不入流的生灵,居然企图弑神。”
她一字一句,“你,不是神!
你是魔!”
他闻言,随即收紧了手。
她腾在半空不住挣扎,一直到一丝血迹再次自她嘴角溢出来,他才松了手。
她噗通一声,砸在厚厚的雪窝里头,疼得闷哼一声。
他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她的手上,稍稍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她的手指便断了。
她趴在雪地里好半天都没有动弹,很快地,漫天的鹅毛大雪在她身上积了薄薄一层。
他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儿,又坐回之前的地方,继续哼唱那首歌谣。
花玥看着雪地里的自己很快地又重新爬出来,连身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怕打,再次祭出法器,朝他打去。
他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伸手扼住住她的脖子,漆黑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惑,“本尊不过出来透透气的功夫,你为何总要杀本尊?”
她抬眸看他一眼,波澜无惊地眼眸里涌现出巨大的恨意。
她道:
“你杀了我的君父!”
“你的君父,是谁?”
“是这世上,最伟大的神。”
花玥想起来了!
眼前的这一幕,是君父刚刚封印北妄海之时,她不甘心的守在北妄海的海面上,足足守了十年,才等到魔神临世。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出现。
她那时候灵力低微,一心想要杀他复仇。
可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生灵,不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