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许端了两碗饭并两个小菜出来,才召唤一声:“滚过来。”
小武扒拉着饭菜,笑着看老许:“老许,你手艺真不错!”
“闭嘴,吃了我的,晚上多干!”老许白了他一眼。
就这样,日复一日,阚剑练剑,柿树看家,赢兰管家,小武打铁,每隔几日大家换着班去探望营养不良的李醉,直到这天早上一开门,柿树边叫嚷起来:“下雪了!”
西南的孩子哪里亲眼见过这么大的雪片子,满院子打滚,满眼睛惊奇。
赢兰倒是在京都见过,只是冰凉的雪融化在掌心,心里有点酸,去年的第一场雪还是在京都,和主上一起喝酒赏雪。
冬天了,李醉在教宗种葡萄酿酒三个多月了,程启和罗子娟离开两个多月,柿树每旬都能开心的读着西南晁舅舅寄过来的信,赢兰和阚剑已经把吹角山沟沟坎坎的风云人物,历年旧事,关卡通道摸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件事,孟回,下个月,出嫁。
要来了!
-完-
46.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叮当,叮当,叮当……”赤着上身的小武,右手上缠着麻布条,挥舞着锤子敲打一块胚子,随着叮当的敲击,胚子逐渐变得紧实,杂质在敲击中渗透出来,飘散成灰。
刺啦一声,烧红的胚子过了水,再夹出来已经有了雏形,正是照着墙上那把镰刀做的。
小武细细的抚摸着刀身,虽未开刃,但银色透亮,一看就是把好家伙。
老许看着眼睛放光的小武,笑着使劲儿抽了两口,烟圈弥散在炉子散出来的热气里,看着眼前这实心眼的半大小子,想到了自己儿子,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吧,别说,这傻小子的嘴角上翘,真和老婆的嘴一模一样,两颗虎牙尖尖的,老许舔了舔自己的虎牙,这点像我。十一年过去了,年底,该去烧纸了。
小武忽然起身,抄起墙上的镰刀朝着自己的镰刀胚子上一砸,瞬间,胚子两段。
小武把着断刀的茬,顶在眼前仔细看,变了神色:“老许,还是不成,没有你做的镰刀里带的那种蓝。”
“哼,你才几岁,老子打铁的时候,你爹还穿开裆裤呢!”老许一烟袋杆子抽在他屁股上,小东西,那是老子的保命本事,能轻易让你探知吗。
窗边忽然晃过一道光,老许一愣,转身冲着小武:“滚滚滚,滚回去,今天我累了。”
小武望了望门口刚刚西沉的太阳,挠着头,被赶走了。
半晌,老许开了后窗,是农庄庄头儿王三儿的小弟,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刚刚正是他用匕首晃着一道光照在了老许的脸上。
“许爷,我大哥说,趁着今晚的风雪去山谷干活儿,虽说他出手十拿九稳,但依着堂主的安排,您这边也安排小东子过来着吧。”
老许沉默了一下,抬头:“他才十岁,跑腿的娃娃又不机灵,你们别带他了。”
王三儿的小弟闻言诧异了,翻起眼睛看老许:“那……”
“我去。”
又是一夜熙熙漱漱的雪粒子,裹在叫声豪横的西北风里,铺天盖地,冰冻三尺。
欣晖堂后院的卧房里,茯苓端着一个炭火盆冲了进来:“堂主,今儿晚上太冷了,再加一个炭火吧。”
“嗯。”孟回头也没抬,低头专心缝着东西。
茯苓安置好了炭火盘,就放在榻旁,便坐在旁边,看着孟回。
她终于抬眼瞧着她:“看什么?”
“堂主……护膝吧?”
“嗯。”孟回终于收了线,轻轻一抻,端了残线,铺平了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瞧这右膝盖处还加了一层里衬。哎呦,让我想想,哪个尊贵的前一阵子在山谷里干活时候磨破了右膝盖?”茯苓故作思索的调笑着。
“别闹,她第一次来西北,身上本就有伤,这天气,必是难熬。”孟回抬头,隔着窗户纸也感受得到怒号的风雪里带着十分的寒意。
“好,我不闹,明儿就送过去,就和三天前的药酒,五天前的牛肉煲,十日前的精钢袖箭什么的一样,就奇奇怪怪的从她的桌子上长出来,你说她是奇怪呢还是奇怪呢?前次竟然还知道留给桌子一壶新酿的果酒呢。”
孟回推开玩闹的茯苓:“快回去睡。”
“堂主,你真的要嫁给朱麾那个阴森人啊?”茯苓终于正了颜色,试探着问道。
孟回细细的整理了护膝,装在白色想着金线的布袋里:“不嫁。”
“那,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啊?”茯苓一下子急了。
孟回把布袋郑重的塞在她怀里:“婚事是条件,不答应哪儿换得来她那两块病骨。但我是不会嫁人的。”
“要不,您逃走?”茯苓咬了咬嘴唇,瞧着欣晖堂撤了看守,其实只是扩大了圈子,道子的亲卫依然看守着,送点东西没人管,堂主要逃出去必是不易。
“不逃。”
“可朱麾强娶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