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马匹嘶声,人的叫嚷,乱成一片,骑兵溃不成军。
“教宗兵?”陆步秋挑着眉毛问向孟回:“原来,兰家那边也是演戏给我看的,教宗遁甲兵的战力却是不错,还有什么?你看,天将大亮了。”
堡垒,骑兵,不过都是精极卫的皮毛,真正可怕的还是那百门大炮,千万火雷!
陆知行的目光仿佛不经意的扫向西北,忽的,一片黄沙中,一抹红色身影刺痛了他的眼睛。
孟回眼中一亮,却见那身影领着千军万马直奔北方而去!
陆知行猛地撩起袍角,却已然晚矣。
地面到天空忽然闪现一道蓝色的亮光,随着一声巨响,脚下大地震颤,腾起一团巨大的黑云,瞬间天光明灭。
这震颤甚至比之前的炮轰西洲更猛烈。
紧挨着玄铁堡垒,地面塌陷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隐藏于此的大炮和火雷在爆裂中灰飞烟灭。堡垒忽然摇晃了一下,教宗兵立刻后退撤出,山字部志士大喊着努力关闭城门。
堡垒越发倾斜,原来,荒原沙地,火雷爆炸导致堡垒地基流沙四溢,大厦将倾。
成群的精极卫头晕目眩,疯狂涌出城门。
然而,每出来一队人,便迅速被门口设伏的另一支身披黄袍的刀兵砍杀,他们十几人到几十人一支队伍,随机应变,团团围住跑出来的精极卫,快速击杀,再迅速汇合或分散奔向下一个目标,仿佛一股抓不住的旋风流沙,绞杀着黑色的精极卫正规军。
陆知行的脸色终于变了,眯着眼:“是西北大营?”
孟回不语。
“呵,程坤不要他儿子了?”事情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掌控。
忽然,两个身影在堡垒尖顶的连廊处厮杀。
泰阿一把重剑直奔李醉门面,她飞身闪过,你来我往,显然,李醉并不是泰阿的对手,然而,泰阿的目的竟不是一击毙命,而是拖着她,猫捉老鼠一般,拖着李醉与他,他的玄铁堡垒,同归于尽,埋入巨大的荒原沙坑!
晁不语被鱼肠纠缠,无法脱身,焦急之中露出破绽,腿上正中一剑,幸有部下冲上来逼退鱼肠的致命攻击。
番羽带着一队西北军刚刚消灭七八个精极卫,正要奔入下一股,却见交给李醉的西北军将军一脸急色:“我们随郡主和内应去炸火雷,刚刚得手,对方一个高手却把郡主捉去了!”抬头仰望,廊桥上,李醉正在苦苦支撑。
番羽大惊,挥剑呼喊:“随我进城支援!”
然而已经倾倒的铁堡,因为自身的重量,正迅速的没入流沙,已经再无进去的门。
陆知行一根手指轻轻的抵在孟回肩头,如有千斤,她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李醉在泰阿的利剑下挣扎。
又是一剑,李醉被震退五六米,后背重重的撞在铁柱子上。
对面的泰阿,却狰狞着狂笑,铁堡,这座天下绝无仅有的铁堡,就是他的生命,他的荣耀,也将成为他的坟墓,而李醉,这位李家最后一代的皇族,将成为他的殉葬品!
李醉努力的爬了起来,踉跄着,忽的转头望向南方,穿过黄沙,黑烟,铁堡,另一双眼睛就这样深深的落入她的眼里,砸在心上,留下一圈涟漪。
四目相对,从此,只剩从前。
流沙漫过铁堡,那道红色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陆知行忽觉手指黏腻,抬手一看,竟是孟回的血肉,肩膀上已经生生顶出一个血窟窿。
“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身死魂灭,疼吗?”陆知行开口,不知是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陆知行起身,转眼消失在茫茫黄沙中。
孟回,目光平静,谁也看不清她的脸,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处流沙坑。
晁不语,鲜血浸透包扎的白布,拄着剑,跟在她身后。
番羽,扔掉了手中剑,垂着头,走向那。
远方,小兰站在金殿窗口遥望西方的浓浓黑烟,眉头紧锁。
全州港口,三支府军齐发,剿灭把守港口的精极卫。为首的全州府君规规矩矩的向正中间端坐的小皇帝禀报,只是他忽然脊背酸痛,风中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温暖自己的声音,说:“平安,你要好好长大呀。”
西南托西寨子里,一身白衣的老妇人跪在蒲团上,却面对着一面墙数着一串数了十几年的转珠,她已经不需要假装迷信神明,却在此时,不知该向哪个神明祈福,啪的一声,绳子断了,珠子散落一地。
京都国舅府里,程启已经醒过来,罗子娟到了一杯茶喂他,调笑着:“你这用的可是李醉最喜欢的中州皓瓷,说,你是不是暗自喜欢她好多年了!”
程启连忙辩解:“胡说,京中大族用的都是上等皓瓷,我求亲那是权宜之计,你不也偷偷跟去西北了!莫不是倾慕郡主?”
两人推搡笑闹,突然,瓷盏落地,啪的一声脆响,雪白的瓷,四分五裂。
两人脸上的笑瞬间凝住。
李醉呀,你不再是八岁前那个被厌恶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