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教宗的小兰的手中,西南晁不语的案头,儋州罗子娟推着轮椅上程启,诚毅殿上的小皇帝和众臣,西洲仇岩冰的山洞……密信已至,我们都知道,百年寿数的血肉之躯哪里斗得过玩弄天下的老怪物,但我们也知道,谢家村西山,必须去。
“可懂?”白须泰祖俯视下,跪在地上的李醉,阚剑,齐齐行礼:“懂。”
“去吧。”泰祖转身消失在云雾之间,路给你们指明了,能不能成,且看,天命。
想到这,他微微抬眼,看看了云间半月,你说,天命是个什么东西呢?
今年的天气异常的热起来,刚过五月,地里已经龟裂千里,多少河流就这样见了底,河底的红光却越发闪耀。
五月初五,西山脚下,崔梦回一身白衣,走在前面,罗子娟,晁不语,柿树,石武,番羽跟在身后,他们共同走向已知的命运。
“都来了?”山腰一座隐蔽的庙宇,陆步秋依然是一身长衫,边喝茶边惬意的说道,仿佛等待了许久。
“你的大道是什么?”孟回却不接他的话茬。
陆步秋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别急,很快你就看到了。”
“这是谢家村,其实本来叫做卸甲山的,以讹传讹的这么多年。这,就是当年怀德和我得到月神恩典,化身天人的地方。”陆步秋伸出右手,指向山峦起伏处:“你们看这山峦线条,可是精美?”
众人不解,却无人答话。
山脚下,李寿第一次穿着甲胄站,兵士们隐蔽而手脚麻利的搬运着什么。
“陛下?一旦……”身后的侍从再次欲言又止。
李寿摆了摆手:“我听的清山上的动静,一旦摸清虚实,孟回姐姐他们就会想办法扯下来,这里堆满了所有的火雷炸药,就算陆步秋不死不灭,炸平一座山,把他埋在山下,隔绝月光,想要出来也非易事。”
“姐姐说过,从来没有什么人定胜天,人力不过谋其一二而已,但就为了这一二,我们愿竭尽全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午时分,太阳忽然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竟然暗淡下去!
城中老人高喊:“天狗食日,快回家!快回家去!”街上的商贩,刚刚下了学的孩童,盛饭的女人们,所有人都惊恐于这猝不及防的天狗食日。
天色迅速变暗,陆步秋终于,站起身来,双手高举:“以天为炉,山川伏脉,人间化灭,永生烬阵!”
随着话音起伏,飞沙顿起,身后的小小庙宇瞬间掀起了房顶,只留下正中间一座小池,泰祖李怀德的人像倒在一侧。
无数光点洒向四域,落在各州的教宗塔上,落在泛红的河床上,落在蜿蜒的山腰上……人间顿时化作一个扩大无数倍的炼狱,红色笼罩之下,孟回仿佛看见江南血案的惨剧就这样一块一块的复制在每个州府,每个人家,每个人身上。
“这就是大道,你们从来都只是谋人谋事,却不知在真正强大到你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那点可笑的挣扎,真是可笑得很。”狂风吹起陆步秋的胡须,他的眼里满是绝望中迸发的激情。
一刻钟,两刻钟,汇聚而来直冲小池的红色光柱却没有更大的变化,甚至渐渐变小。陆步秋的眉头终于挑了一下,极目远眺,四域之中呼应的光点正在逐渐消失,一个又一个。
而天上,已经被完全遮盖的太阳却已经一点一点露出痕迹,天,终于,渐渐亮了。
待太阳再次完整明亮的出现之后,陆步秋探看池中,那收集的阴戾气远远不足以驱动天下这座大阵,山川的红光甚至变得越加浅淡。
“陆大人。”山顶忽然飘下两个身影,一个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三个字,听在众人耳中却仿若惊雷。
“表姐!”柿树第一个喊了出来。
一身白衣的李醉一把长剑,稳稳的挡在孟回身前,她听得身后的人虽未说话,但均匀的气息早已方寸大乱。李醉回头:“崔姐姐,回去再说,任打任罚,绝对不是瞒你诈死,我发誓!”
“闭嘴!”李醉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便被冷冷的一句怼停了。
“说吧,你们谋了什么无聊的事儿?”陆步秋却恢复了平淡。
“不算无聊,只是毁了炼阵的诸多阵眼,几处脉络。”这就是泰祖交给李醉和阚剑的任务。
“谁教你的?”陆步秋却紧紧的抓住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希望,眼底泛出光彩。
“自是月神老人家,她看不惯你……”李醉正在信口胡说诓他,却不防陆步秋已经忍不住想去确认的那个可能,他一挥衣袖,一股力量卷着李醉和阚剑直直的冲到他面前。
李醉的脖颈仿佛被掐住一般无法呼吸。
“我再问一遍,他,他在哪!”陆步秋腾空而起,目光死死的盯在李醉身上。
孟回二话不说,挥剑便战,身后人一拥而上,陆步秋一身青衣,一双手,就这样赤手空拳乱战。
可是实力终究是不同的。片刻不到,众人倒下一片,柿树呼唤着昏迷的晁不语,罗子娟半身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