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难言之隐都与父母有关,子不言父母之过,该是经历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才会说出父母的过失?
魏柔也从来没有向人说过魏永欢的过错,哪怕魏柔被打碎了梦想,折断了脊梁,一次又一次被关进小黑屋里,一天又一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难道仅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能够引起抑郁症了吗?对于魏柔而言,创伤后应激障碍,更像是一个导火索,让她多年来的负面情绪通通引爆,这才发展成了抑郁症。
在那五年里,她沉默,阴郁,了无生机,但她没有对别人说过一句魏永欢的坏话。甚至五年后的现在,她也从未说过。
而比父母之过更难以启齿的,是性。对于中国人来说,性终究不是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
魏柔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妄加揣测了,她不会再去试图了解魏昕的心结,有的心结,说出来比不说出来更令人难堪。
除了魏柔和魏昕之外的三个人都仔细听着魏昕的话,他们能够感受到魏昕的痛苦与无奈。
与此同时,于书良醒了。
做了噩梦,半夜惊醒,于书良难受得坐在魏柔房间门口。
梦里的魏柔对他冷言相待,决绝而又无情地抛弃了他。梦里的魏柔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嫁给偏执狂的,希望于书良自重。
其实自从他被诊断为轻微偏执型人格障碍之后,他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怕自己恢复不了,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偏执的原因。
于书良起身,打算出门走一走,看见电梯通往顶层,他决定去天台透透风。
谢园园和邢欢欢从厨房出来,看着于书良走出了家门。
邢欢欢说:“他大半夜出去干什么?”
谢园园:“我哪儿知道?那段时间再睡一会儿吧,还不到凌晨四点。”
邢欢欢:“但他一个人出去,太让人担心了。”
“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和男孩子女孩子没有关系。他一个人凌晨三点多出门,太危险了。”邢欢欢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啦,坏人也是要睡觉的。”谢园园继续安着邢欢欢的心。她半夜起来喝水已经是极限了,晚上吃的炸鸡有点咸,现在只想回去再睡一觉,明天早上还有课。
邢欢欢说:“我是怕于书良自杀。”她的声音都低了好几度。
这个推测吓了谢园园一跳。
谢园园赶紧出门,一看电梯,电梯正好停在顶层,说明于书良去顶层了,不会是要跳楼吧!
邢欢欢也跟着跑了出来。
“他去楼顶不会要跳楼吧?”邢欢欢说出了谢园园的心里话。
谢园园强作镇定:“应该不会有人动不动就搞自杀,而且于书良平时多么开朗乐观,不像有自杀倾向的人。”自杀也太可怕了,才十五六岁,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没怎么见识过,何必要死要活地。
邢欢欢点头附和谢园园,“也是,不过咱们还是先跟上去看看吧。”
邢欢欢没有告诉谢园园,看似开朗乐观的人,也许真的会自杀。就像魏昕,平时大大咧咧地,开朗,豪爽,身上带着一股江湖侠气,但谁能想到硬汉风格的魏昕会想自杀呢?
自杀要么是自杀一次,侥幸被救过来了,意识到生命的可贵,然后放弃了自杀。如果不幸没被救过来,那就人死如灯灭。
要么是一直自杀,对生活彻底丧失了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自杀,直到某一次真的救不过来了,生命终于结束。从此花红柳绿,草长莺飞,都与死者无关。
谢园园对邢欢欢说:“我们去把江暖叫醒。如果于书良真的想要跳楼,我们两个根本拦不住他,江暖的力气可以拉住他。”
于是两个人又去把江暖叫醒,发现魏柔也不在房间里,三个人担心又忐忑,最终还是决定先去顶楼看看。
于书良到了天台,躲到了杨辰所在的障碍物后面。他推测着如今的情形,魏昕和魏柔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能一起上天台了?
谢园园、邢欢欢和江暖此时也到达了楼梯间。
谢园园先偷偷摸摸上了天台,随后是邢欢欢。
邢欢欢刚在障碍物后面站定,就听见魏昕对魏柔说:“妹妹,可能我只是伤春悲秋罢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什么快乐不快乐,没什么重要的。”魏昕又一起了其他话题,“话说,你和于书良是怎么回事?”
魏柔低着头,“就那么回事儿呗。”
“那么回事儿是怎么回事?”
“少男钟情,少女怀春。”魏柔陷入对爱情的期待之中。
于书良的心忽然被撩拨了一下,“少男钟情,少女怀春”,这是一种怎样的浪漫,在青涩的年纪,对彼此怦然心动。
“青梅竹马,臭味相投。”魏昕开着玩笑。
魏柔被魏昕从爱情幻想终生生拉回,“哦,对,跟你和邢欢欢一样。”
邢欢欢低头,这战火烧得有点快。
魏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