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江暖一腔姐妹情深罢了。
在江暖回国的第一个周日,魏柔又一次进入了张子珊的心理咨询室。
张子珊前一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此时已经放平了心态。
为什么魏柔又来了?本来心理咨询的周期已经调整为一月一次了,这个月魏柔才刚刚来过。
她肯定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魏柔来到张子珊的办公室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桌上的植物看。
张子珊也由着她发呆。
五分钟后,张子珊说:“说起来这盆仙人掌还是你爸爸送的。”
魏柔抬头,终于给了张子珊一些反应。
“哦?”魏柔对桌上的仙人掌产生了一些兴致。
张子珊说:“说起来也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还不到18岁。”
魏柔:“哦。”
养了三四十年的仙人掌吗?时间可真长啊。
张子珊说:“我当时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父母离婚,母亲不久后又不幸离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来。”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江柏送了我这盆仙人掌,鼓励我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我也从这段经历中收获了我人生前进的方向。”
“有时候,可能一盆仙人掌就能够给我们带来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张子珊微笑着问:“是不是觉得人很奇怪?”
魏柔思考了片刻,说:“也不奇怪吧。那盆仙人掌原来手指是一盆普通的仙人掌,这对于您来说,那可能是坚强的象征,也可能是年少隐秘的情感,总而言之,给了您力量。”
你听听她这话说的,什么叫年少隐秘的情感?又刺挠,又直白。
“你说的倒也没错。我喜欢江柏,几十年了吧,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须在一起。”张子珊坦然告之。
魏柔笑了笑,说:“阿姨,也许您可以试试,我爸爸这个人,还是非常有趣的。”
张子珊不置可否,转而问起她的病情。
魏柔又沉默了。
许久,魏柔问:“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什么时候能治愈?”
“别说谎,我了解我的病情。”魏柔补充。
这次换张子珊沉默了。
“小柔,你知道的,这需要时间。”张子珊最后说:“你的情况总体在好转,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距离魏柔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一年多了,症状虽然有所减轻,但从来未被治愈。
哪怕被治愈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复发作的概率极高,没有人能保证后续的治疗效果。
魏柔的情况不容乐观,有很大的趋势发展成慢性精神障碍,甚至终生不愈。
张子珊和魏柔聊起了其他内容,比如魏柔最近在看的书和电影,比如魏柔最近遇到的人和事,还安排魏柔做了问卷。
魏柔也很配合,但她从张子珊的反应中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可能很难被治愈了。
这并非难以接受的结果,魏柔本来就是抱着绝望来寻找希望的。
现在希望没找到,她也没什么反应。
其实魏柔想过,如果她一辈子都不能赛车了该怎么办?
在她被魏永欢带走的时候就想过了。
那她就,不赛车了呗。
魏柔最后走出张子珊心理咨询室的时候说:“您费心了。”
魏柔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她仿佛与整个世界分离开,既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世界了。
你看这人世间,能有多少人一直坚持着儿时的梦想?根本没有多少人。
几乎所有人每时每刻都在改变自己的想法。
魏柔想,她没有很难过。
她以为小时候是梦想的启程,却没料到那是她与梦想最接近的时候。
此梦不通,换一个梦就好了。
魏柔走过拐角,看见拐角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人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秒,那个人先开口问:“阿柔,饿了吧,想吃炸鸡吗?”
那个人是于书良。
魏柔摇头,坐在于书良的旁边。
“抱住我。”魏柔陈述着这三个字。
刚开始于书良没有听清魏柔的话,他凑到魏柔的嘴边,又让魏柔复述了一遍。
“抱住我。”魏柔再次说了这三个字。
于书良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魏柔,把魏柔的脸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魏柔把脸埋在了于书良的肩膀上,外套硬挺的布料磨红了她的眼睛。
十七岁的魏柔难得脆弱,她的世界很大,能从中国飞到澳大利亚,她的世界又很小,赛车和学习就把她的世界装满了。
她丧失了所有与不幸对抗的勇气,就想像现在这样,趴在于书良的怀里安静地难过。
于书良像妈妈一样轻轻地拍着魏柔的脊背。
“阿柔,你为什么难过啊?不用回答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