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地流淌。过了几个月,这场人龙两国的风波才算平息,而来给尤尔斯加刑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侍女们都觉得这位一向沉稳威严的黑龙女皇似乎在近日亲近了些,眉目都比以前温柔许多——所以,果然是陷入爱河了吧?
而尤尔斯呢,作为她口中“不会轻饶的罪人”,当然也经历了……很多下不来床的日子。
但是,能下来床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她已经归还了他全部的魔力和绝大多数自由。为什么是“绝大多”呢,因为,虽然伊娃嘴上说是不再限制他去哪,但是,他却能从她的眸子中看出一种孤绝——她是做好了他离开的准备的。
这个事情,尤尔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明白,毕竟他不善言辞。但是,事实已经很明晰,是什么让他——这个原本跟龙族独立的勇者心甘情愿留在龙国呢?不过是因为她这个人,不,这条龙罢了。
所以,为了不让她多想,他也并没有往远的地方跑过。因此,他称现状为“获得了绝大多数的自由”。
而最近呢,如侍女们所说,龙皇陛下肉眼可见地有了一些改变。比如,他有时会在垃圾桶里看见长相绝美但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糕点,衣柜里面他的各种礼服越来越多,对于他这种平民出身的人而言,它们已经贵气到了他无法估价的地步。
再比如,最近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皇宫里的侍女看他的眼神也奇怪起来——就仿佛是遇到了传的沸沸扬扬的八卦里的主人公似的。
还有,她已经三四天没有动过他了,这极其不正常,时间久的甚至……甚至让他感到了空虚。而且他的伙食也好的夸张,山珍海味有机结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渡劫完要补身子。
这一切,似乎都昭示着,她要搞大事了。
这一天晚上,尤尔斯觉得身边的人辗转反侧,后来虽然不动了,但气息没有变,显然是没有睡着。而且,大概还在盯着他看。
尤尔斯后背一阵发毛,终于忍不住叹口气:“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身边的人一阵沉默,就在他以为她要装睡,转过身去看她的时候,她突然凑近了,一双金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尤尔斯,没睡吗。”
尤尔斯无奈:“不是你一直在翻来覆去吗?”话刚说完,他被托住了后脑,于是目光牢牢地和她对上。
“我说,尤尔斯。”她罕见地有些犹豫,像是在斟酌语句,分明是在黑暗中,但是她的瞳孔却因为紧张变成了一条细线。沉默了两秒,她说:“我觉得,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龙国的夜晚是很美的,与人国的不一样。而且,你知道吧,从龙宫中央塔的塔顶看,格外美——百姓们喜欢在屋顶放上瑶珠来避雷祈福,夜幕降临时,你可以在大地上看见与天空中无二的星辰大海。哦,我好像还没带你去看过。”
尤尔斯一脸疑惑,找不到她紧张的原因:“确实,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眨眨眼睛,沉默一会,突兀地说道:“你知道,我并不精通人类语。”
他感觉到她的手已经玩起了他颈后的头发,心里一阵无语,但还是诚恳地说道:“事实上,我觉得你的人类语水平比大部分人类都高……也许其中就包括我。”
“好吧,”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抬眸望向他,金色的眸中绽开笑意,“我是想说,既然你已经看了二十多年的人国的夜晚,以后,要不要陪我一起看看龙国的暮色呢?”
尤尔斯愣住。
察觉到他的怔愣,龙皇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用一直都看……其实我随时可以退位,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人国的日出日落。毕竟,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尤尔斯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也紧张起来,后背莫名其妙地僵了,脸上泛起一点可疑的红意。
看他还没有反应,伊娃仍然没有放弃。她抱紧了他的背脊,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她的额头就贴着他的唇,而她的唇就摩挲着他的锁骨。
以这样耳鬓厮磨的姿势,她笑道:“当然,这天地间不仅仅只有夜色,还有更加令人神往的晨曦。我曾翻越雅加达神山的山巅,在那里捧起圣雪;我曾遨游于亚蒂里娜峡谷的裂缝,在那里凝视深渊;我曾流连于亚马孙洲的绿林,在那里亲吻大地。这些景色我都曾看过,并想和你再看一次。而人国祈福塔上供奉的香火,天山绝壁上初春绽放的铃兰,远洋碧波上悠闲飘荡的白帆……这些我都没有看过,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你觉得呢,尤尔斯?”
尤尔斯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他想,这位龙皇的人类语水平,属实是太高了些,好像,连他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于是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他说:“当然,我还要去九天云霄之上,那些我看不清的星辰,飞不到的高度,你可都要一一带我游览。”
伊娃笑起来,绝色的面庞让人移不开眼。她笑得很轻,好像怕声音大点,就会从这场美梦里醒来。尤尔斯把脸扭到一边,只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