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怎么样？厉野得意洋洋地把着方向盘问秦淮夏，请你吃个晚饭？

    秦淮夏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方才的应对非常完美。不过这位大少爷向来在某些方面缺根筋，她已经很习惯了。

    吃什么你都奉陪？

    嗯，听你的。

    行，秦淮夏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我想吃麻辣烫。

    厉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他用力一拍喇叭催促前车走快点，同时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吃、就、吃。

    口是心非的男人开着车朝着她指定的夜市而去，秦淮夏坐在一旁装作玩手机，实则笑得浑身发抖、连屏幕都看不清。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厉野不知为什么来了兴趣，在学校里猛追秦淮夏。以他的家世和相貌，追求什么人向来是轻而易举，偏偏秦淮夏当时对他并不感冒，搞得厉野愈挫愈勇，反而更坚定了非她不可。

    后来有一次林清樾出差，秦淮夏难得有了躲开他偷偷吃垃圾食品的机会，便和班里几个同学一道约着去吃麻辣烫。厉野平常正愁秦淮夏不肯同他一起吃饭，便不顾自己娇生惯养的肠胃跟着去了，一顿饭吃了个胃穿孔出来，被秦淮夏送到医院挂急诊，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周。

    厉野不敢让家里知道，只能忍气吞声地让秦淮夏时不时帮他往医院里送点东西，顺便每天听秦淮夏教训他。听得多了，他大少爷脾气上来，每日不说安心养病，反而和秦淮夏吵得有来有回，一周下来，女朋友是懒得追了，狐朋狗友倒彼此多了一个。

    不过，厉野口头上可从没放弃追求秦淮夏，有事没事的还要拿这件事出来说道两句。

    车子停进附近的地下停车场，两人来到街面上，只见沿街已经列满了夜市摊贩，路上挤挤攘攘的，看来游客不少。

    干嘛来这种地方？厉野咕哝着，一点都不适合约会。

    谁要跟你约会了？秦淮夏白他一眼，优哉游哉往前走。

    她没有刻意为难厉野，而是顺着夜市旁的小巷往里走，七拐八弯后来到一家清静的私房菜馆。这里是秦淮夏先前听同学介绍的，只卖清粥小菜，很适合厉野这样肠胃娇贵的人。

    这一带私房菜馆不少，两人才走到门前，便见斜对过的店门内走出来几个人，厉野一抬头恰好和其中一人对上了目光，不由得停下脚步。那边的人恰好也要往这里走，便来到了两人面前。

    厉少爷，那人看了厉野一眼，又含笑将目光往秦淮夏身上一带，和女朋友出来吃饭？说着又向秦淮夏自我介绍，自称是次元科技的创始人。

    听到次元科技，秦淮夏忍不住噢了一声，多看了这人两眼。这家公司她知道，是前两年风头很劲的初创公司，主要研究视觉特效方面的算法，他们曾经为天视科技的项目研究过一种图形渲染算法，在秦淮夏某个图形学的大作业上帮了大忙。近来Soma似乎也对他们有些兴趣，秦淮夏曾经听林清樾提过一次，大抵私下里有过接洽。

    即便如此，秦淮夏对他的兴趣也仅止于此，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不要再想起那些个曾经让她无数次见到凌晨A城的大作业。

    厉野和那人客套几句便客气告别，转过头来拉着秦淮夏往店里走，才走了几步，便忿忿地哼了一声，你对他很感兴趣？

    只是觉得他很厉害。次元科技的技术不弱，虽然只是个几十人的团队，但名气还挺大的。欸，你怎么会认识他？

    嘁，就知道夸别人，怎么没听你夸过我？厉野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公司先前找过我家融资，基金会那边觉得前景不大，就没投他们。后来听说是天视科技领投了。

    啧啧，没眼光。

    哼，就是没眼光才会看上你。

    哟呵？

    干嘛？又想动手是吧？

    吃了一顿靠吵架斗嘴下饭的晚餐，厉野开车送秦淮夏回家。他把人在家楼下放下，没等秦淮夏迈开步子，忽然又叫住她，那个

    嗯？

    你今天说那个睡来的说什么不好，干嘛那么说？

    秦淮夏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床上的林清樾，脸色没来由一红，好在月光下看不分明。她耸耸肩故作坦然，实话实话嘛。

    你！明知道秦淮夏故意怼他，厉野还是忍不住恼了，那你还不如来睡我呢。

    谁要睡你啊？

    学校里的女生谁不想睡我？

    你可得了吧秦淮夏正想反驳，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赶忙收声接了起来，喂？噢噢我在家楼下呢，马上上去了

    她抬头扫了一眼自己家那一层亮着的灯光，转身朝车里的厉野胡乱挥了挥手，拎着包接着电话转身跑进楼里去了。

    厉野气闷地看着她的身影在楼道里消失，这才没好气地调转车头离开了。

    林清樾站在窗前，看着下方银灰色的跑车在夜色里迅速消失，目光连带着也扫了一眼自己手心里躺着的几个小巧的摄像头。

    这些都是他刚刚拆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