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不好,她并没有明确的认知。
现在,见到了另一个“修罗”,她终于明白,原来人生还可以过成这幅凄凄惨擦的样子。
一行人聚集在光影斑驳的树荫下。
修罗站在杀生丸身边,抱着他手臂不撒手。
桔梗站在他们身侧稍后的位置,“修罗”身体不适,被继国缘一搀扶着,坐在树下干净的矮石上。
“既然你曾遇见过杀生丸,为什么不祈求他的庇护?杀生丸就算再看不上半妖,也不会放任自己的族人被旁人践踏。”修罗问出了自己最介意的事情,“而且,那时候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修罗”擦拭直刀的动作滞了滞,旋即仰起头,看向她:“你说得倒也不是不行,可之后呢?杀生丸救得了我,可他能救得了我身后的那些人类吗?有世已经死去,但他的血脉仍在一色城里延续,我已经害死了他,怎么能再害得他血脉从此断绝?”
“再说了,就算杀生丸他愿意,我又凭什么得到那种无法偿还的帮助?”
她笑意轻忽,有着看淡一切的释然,“他是高雅出众的贵公子,而我只是个怯弱卑贱的半妖,哪里值得他劳心费神?更何况,他已经帮了我足够多……”
说着,她将手中的直刀横在身前,“是他告诉我丛云牙的下落,让我有了放手一搏的资格,让我的人生不至于失败得一塌糊涂。”
“你无法使用它。”杀生丸平静陈述事实。
桔梗也皱着眉头,表达出自己的担忧:“这把剑,仿佛是活的,很危险。”
“修罗”并不在意,她道:“危险之处,我已经听冥加说过了。也知道它现在之所以保持着这幅安静乖巧的模样,不过是因为鞘封印住了它。只要我将它拔、出来,就极可能会被它掌控,甚至,会成为它的傀儡也说不定。”
她这态度听得修罗神情紧绷。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大家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笑着宽慰他们,“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答应过有世,要陪他一起。不得已违约百年,并非出自我真心,我一直很自责,让他等了那么久。倘若能实现心愿的同时,还可以亲自向他道歉,我的人生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释然笑着,金灿灿的眸子满是从容和欢喜,风轻云淡的,仿佛她不是在谈着生死,而是在计划奔赴一场心心念念的约定。
修罗唇瓣抿得发白,将杀生丸的手臂抱得更紧,默了默,她道:“……即使你想遵守约定,也没必要……没必要跟鬼舞辻无惨一起。”
“修罗”表情坦然:“带走他,也是我的一个心愿。”
她心意已决,无可更改。
看着她离开,走上属于她的绝路,杀生丸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只是垂下眼帘,目光重新落在修罗身上:“她跟你很像。”
修罗:“嗯?”
“特别固执。”想起过去的事情,杀生丸淡淡补充一句,“固执的近乎愚蠢。”
修罗:“……”
解决完身体的事,他们本该就此离开。
但修罗站在井边,沉思许久,还是决定暂时不回去了,她要去看另外一个自己的结局。
她不回去,杀生丸自然也不可能离开。
桔梗作为开启通道的引路人,不放心他们独自在这儿,也留了下来。
修罗觉得自己耽搁了桔梗的时间,很是过意不去。
桔梗反倒安慰她:“我也想看看没有四魂之玉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没有跟着修罗一起行动,而是选择留在了枫之村附近。
鬼舞辻无惨惨败后,就不知去向。
按照珠世的说法,在继国缘一去世之前,他极有可能都不会出现了。
“修罗”深以为然,然后,毫不留情地将继国缘一从身边赶走。
她可从来不敢高估鬼舞辻无惨的秉性。
她有试过询问黑死牟,问他知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可他始终都维持着那副不愿奉陪的冷淡样子,随意用一句“不知道”就打发了她。
“修罗”真是不懂,眼前这种阴郁又冷漠的男人,那个自己究竟是怎么收服他的?甚至,能让他舍了鬼舞辻无惨,而就自己,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修罗”本以为自己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鬼舞辻无惨,正为不久之后就会降生的孩子发愁,谁知,在一个满月的晚上,他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青白澄澈的月光,自云层倾泻流淌,将鬼舞辻无惨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照得愈发惨淡,不正常的肤色透着命不久矣的虚弱感——当然,“修罗”知道,他远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顽强。
“有哉,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好久。”“修罗”金灿灿的眸子专注地凝视他,声音很轻,透着隐约可见的欢喜。
鬼舞辻无惨死死盯着她手上持握的直刀,胸口剧烈起伏,梅红色的眼瞳危险眯起,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