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一阵,没把宿知袖盼回家,反而是徐姐姐同孙氏携手一同上门问好。
徐氏一进门,双目微不可查地一扫,便温声笑道:“伯母不必忧心,知袖这丫头一向说话算话,来信说今日到那必是没跑的,不过这丫头让两位跟着受累担心,实在该打,等回来我定要替你们好好的收拾她!”一席凑趣的话说的房内几位妇人都掌不住笑出了声。
丫鬟们训练有素地给来客上了茶,白氏瞧着孙氏微微发红的眼角,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整理出笑容方拍了拍孙氏的手背:“小澹那孩子又过来看你了吧?这孩子最是知礼,逢年过节总不拉下,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孙氏脸上也扬起笑容了:“是啊,在家里住了半个月,若不是侯府那边催得急怕是能住到年后,只可惜那头太忙了,也是没法子的事。”
三年前平叛之后,平阳侯裴信亲自前往柳家村寻找失散了几年的世子,经过一番查验后证明果真是小澹,便急急忙忙要带裴澹回侯府认祖归宗了,孙氏在旁边看着虽心酸却也知道这样才是为小澹的将来好,便一直强装出笑容。
谁料小澹自己却有主意,尽管同父亲多年未见,他却丝毫没有被侯府的声势吓倒,反而主动提出与父亲去房间里单独谈谈,一炷香后,平阳侯面露满意之色从屋内走出,并主动言明可以让裴澹再多住一年的事。
孙氏惊了一瞬,很快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反倒是平阳侯用了一顿午饭便回京处理公务,只在孙家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酬劳以感激孙氏对裴澹的悉心教养之情。
一年之后,裴澹方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柳家村众人,回到京城承担起侯府世子之责。而孙氏也利用自己的积蓄和那笔酬劳,早与徐姐姐等人一道在京城买了宅子,虽比不得宿家御赐的府邸,也比寻常百姓官吏的住宅好上不少。
徐姐姐一贯热情,为了冲淡屋内的感伤主动问起白氏:“过了年,知袖也要十八了,她与宋家那小子的婚事可定好了吗?早两年我便听说惊羽已行了弱冠之礼,却不知怎么一直没听到亲事的准信儿呢?”
说起这个,白氏顿时一脸头疼的表情,“别提了,知袖那丫头你还不知道吗?整日忙活自己的封地和各处产业,脚不沾地儿的,她又爱往各地瞎跑,一听哪里有什么新的酿酒方子、好吃的好玩的拉上惊羽就走,谁都劝不住,这回不就是听说西昭出现什么新品相的果子,说是要偷师回来酿新酒给我们尝呢……”
说到最后,白氏自己都捂着唇笑出声,真真是被家里这个混世魔王磨平了性子,谁能料到当年在河阳县一心一意搞发展的小丫头,好不容易将各村的产业搞起来后便做起半个甩手掌柜了呢?她每年都从学堂和各村、各县提拔有实干能力的人,将大半权利下放出去,年底又有一整套考核业绩的制度对各位掌事进行奖惩……
虽然宿知袖有大半年不在封地,南明郡各处的发展却是蒸蒸日上,从上层的官吏到下面各村的村民,基本都是铆足了劲干活,各行各业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发展态势。
每年进京汇报时南明郡的财政报表都差点闪瞎其他郡长官的双眼,就这样还是没有将宿知袖的私产包括在里头的结果。
南明郡自成为宿知袖的封地后,头一年便在全郡开展了户籍普查制度,详尽地统计了南明郡及其下属县村的人口情况,宿知袖还着手在各县开办女子学堂。
第一批先让符合制定标准的女子入学,之后每年不断向平民中开放入学人数,每年年末还会组织与男子学堂进行会考。考试内容则由清河郡主与延请的几位大儒共同商量后定下。
第一年年终考,虽只有少数女学子的成绩能够与男子比肩,但宿知袖始终相信更多的女子缺少的只是获得知识的机会和时间,假以时日,殿试能够出现禹朝的第一位女状元也未可知。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尽全力为天下女子铺平入学之道,第一站便从南明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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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等人在清河郡主府内围炉谈话,距离京城几十里外却有四五辆马车风尘仆仆,顶着风雪向城门处进发。
车厢内四处放着暖炉,四周的帘幕也都换成了厚重绵密的材质,车窗最外头还装了两块挡风的羊皮,是西昭的友人了解情况后执意装上的,宿知袖几番推辞未果,不得已才答应了。
临行前,宿知袖又送了他们几棵红薯苗,这才拉上后面几车的水果种子和各种动物皮毛、肉干等游牧民族的礼物,可谓是满载而归。
尽管全副武装,宿知袖还是时不时被冻得一激灵,牙齿止不住地上下打颤,躲在车厢里依然瑟瑟发抖。
宋惊羽瞧着她脸色发白有些不对劲,赶紧连着她外面盖着的羊绒毯子一道卷进怀内,他动作轻柔地将宿知袖的额头靠在肩头,一只手环着她的背,另一只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宿知袖冰凉的两只手,时不时朝手背上哈气,又将自己的暖炉也塞进宿知袖的毯子里……
好一阵后,宿知袖身上才渐渐暖和起来,冻僵的四肢渐渐化了冻一样,意识也清明了起来。她感受着相隔不远的热源,虽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