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两人相隔万里,始终不知道对方的处境为何。
翌日清晨,鸟鸣声还在继续,云端轻轻推开许长安的房门,许长安睡眠浅,在云端推门的瞬间她就醒了。
“公主,奴婢来帮你梳洗。”
许长安点点头,“云端,我想穿那身绯紫色的襦裙。”
云端哎了一声,将换洗的衣裳尽数拿到了舆室。
褪去心衣,露出洁白的颈肩,一双修长的裸足慢慢踏上浴阶,又缓缓的浸入水中,云端在浴桶里撒上了些许冬梅花瓣,许长安将自己整个人没入水面,随即伸出手,抓着水中的梅花瓣玩。
擦干净身子,许长安接过云端递来的齿木,洁了牙,又嘬了一小口清水含着,她的牙齿有些不舒服,冷水能暂时帮她缓解一些疼痛。
“公主,你说,明天,曹掌印会同意让殿下离开京安吗?”
许长安偏了偏头,接过云端手中的方布,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往屏风外走,“不好说,虽说祁相爷他们一直在为皇子封王一事与曹天瑞抗争,但你觉得曹天瑞会让所有皇子都离开吗?”
云端想了想,摇摇头。
自然,是不会的。
许长安一想到这件事情心底就有些悸。
曹天瑞的心思捉摸不透,但有一点却是昭然若揭:他要毁了这庆云国。
庆云国国韵深厚,想要腐蚀它的根基绝非几日之事,可偏偏曹天瑞是个极有耐心之人,他一步一步,处心积虑,处处为谋,甚至不惜挥刀自宫,为的就是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看着皇室的人人人自危,最后互相残杀。
他想看着表面光鲜亮丽的许家人,在被逼到绝境时,将心底的丑恶嘴脸都尽数揭露出来,他要这世间的人看清楚许家人的虚伪与恶臭。
四个皇子之中,除去一直对皇位念念不忘的许长泽,其余三人对皇位自然无多少心思,但若是这庆云国落到许长泽手中,只会加速它的衰亡,许晏功到底只是许攸之子,就算许泱有心将皇位传给他,曹天瑞自然也会从中阻挠。
既是要从中阻挠,那为何又会让许攸意欲将许晏功推上九五之尊的消息走漏?
想到这,许长安身上已经湿透了。
曹天瑞,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许家人。
尽管许攸离京安离得万里,但他依旧有办法让他回京,至于徐寅,许长安想象不到。
可以曹天瑞的能力,又何必多此一举?
所有问题的指向都回到了京安城上。
自打许长安记事以来,曹天瑞就已经独揽大权了,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如何能探查到一个年余而立之年男子的底细。
“公主,要不要奴婢重新烧些热水再洗洗身子?”
云端看着许长安香汗淋漓,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此时的许长安心底无比惊惧。
“不必了,帮我换上衣裳,编个好看些的发髻便可。”
云端点点头,迅速帮许长安穿戴好衣裳,又给她编了一个精致的发髻,这个样式的发髻云端是第一次帮许长安编的,夜里,等许长安睡下了,她就拿连素练手,到如今也算是编的好看了。
瞧着铜镜里的自己,许长安抚了抚脸,自己这张脸,与母妃,能有几度相似呢?
“公主,小世子来了。”
连素小跑进来禀,许长安原本轻皱的眉眼瞬间舒展开了。
祁淮来了,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草民给六公主请安。”
遂清肩上挂着一个破旧药箱,看着许长安,眼底却是一抹惊艳。
祁淮自是看见了这一幕,但他也未动声色,心底却在细细盘算着些什么。
为了许长安平安,他不介意去做一些有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就算被人道恶,他也义无反顾。
“想必老人家您便是遂清大夫吧?还请老先生务必救救皇兄。”
许长安说完,便跪了下去。
遂清想要上前扶起许长安,却又觉得这般是对她的亵渎,于是又停住脚步,微微弯腰,“六公主言重了,草民怎么说也是个医者,医者救治万民,实乃分内之事,关于二殿下地顽疾,草民自当尽力。”
陆持打开房门,遂清又看了许长安一眼,随即跟着陆持进了许长胤房间。
赌注
许长胤靠在床棂上,望着遂清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知道祁淮请了当年最出名的军医来替自己诊治,遂清每靠近一步,许长胤的心就悬起了半分。
讳疾忌医。
尽管他早已经接受了自己身子孱弱命不久矣的事实,但是在听闻伽蓝草之后他又燃起了一些希望。
不是为那帝王之位,而是为了能看着许长安嫁人,也有那么点私心,能和沈星澜耳鬓摩斯。
可是他怕啊,他怕死,怕死后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再发生。
“殿下,心中莫要焦躁,若是气息再次紊乱,难保出现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草民会尽力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