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语成谶。
或许我从始至终便抱着“不想工作”的心态,这才会在实习中逃走。
我并不想二战,也不想成功上岸,所以我第二次报考换了专业,换成了文学,还把英语换成了日语。
这些我都没有对长辈们说,我懒得找借口,也不想听他们唠叨。
今年元旦的时候,长辈们让我回乡下过节。
我对节日无感,更对三世同堂类的家宴感到惶恐。我只好扯谎:“我的论文导师让我改一下自己的毕业论文,很急,需要面谈。”
这一次也一语成谶。我刚撒完谎,导师便给我发来消息,问我元旦有没有空。我的导师想要把我的论文发表出去,面谈提出几点建议后,让我对论文进行修改。
再一次确认我元旦不回去之后,奶奶对我说:“我才不信你说的要改论文的鬼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腹诽:“需要你相信吗?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我说的谎话渐渐不需要任何人相信,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借口。
沉默也不再只是为了沉默,也是为了自己不会出口伤人,虽然目的是一样的。
强势的长辈们更容易受到言语上的伤害。
这次的二战大概率不会上岸,除非发生奇迹。不管怎样,只要考研成绩没有出来,我依旧可以继续逃避。
我站在50层大楼上往下跳。
至今无事,
至今无事,
至今无事……
第十封信
谈隐瞒造成的误解。谈如果与破窗效应。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失去了爱的能力。
二战的成绩并不理想。
意料之中。
长辈们有的很生气,有的很忧郁。
因为我的隐瞒发生了误解。
我没有过国家线,而他们以为我考的是医技。
二伯还抱有一丝希望,说要给我找关系。
我拒绝了。
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谎言被戳穿,还是因为厌恶。厌恶“找关系”。
社会是人情的,可我不是社会的。
我又想到了从前,想到了贫困生助学金。
如果那时我拒绝,声嘶力竭地拒绝,我的现在会不会变得更好一点,尽管他们还是听不见。
“放着破掉的东西不管,就会破得更严重。人心也是如此。”
可惜只是如果。
这本书的标题也叫“如果(我开始给你写信)”。
因为只是如果,所以信从来都不是写给你的。信是只写给我自己的。
长辈们每天一个电话,我不胜其扰。所有的时候都是他们在说,我偶尔附和一声。
到后来,我连“嗯”字也不想说了,便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让长辈们对着空气说话。
既然我不想听,为什么还要在旁边等着他们说完然后挂断电话呢?我为什么要这样虚伪?
我这样想着,第一次主动挂断了电话。
电话接二连三地继续打过来,我没有接。
误会继续发生。
长辈以为我因为二战没有上岸而极度自卑,无颜以对,所以不接电话。
我没有解释,任由误会发展。
我很疲惫。
我没有力气说话,现在也没有力气继续伪装。
来电震动也让我感到烦扰,我拔掉了手机卡。
我与人们太不相同,却也有着自己的同类。
你知道匡志均和王家新吗?表面上看,我与他们天差地别,然而本质上却是一样的。
我们都缺乏爱的能力,爱他人,爱自己。
越缺乏越依赖,错误也由此发生。
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
生活拖动我们走向别处,走向家庭与集体的对立面。
他们要求我们成为男子,我们却要穿上红装;他们要求我们好好生活,我们最后选择了死亡;他们要求我们拥抱家庭,我们偏偏独自去了远方。
要进行精神上的弑父才能长大成人。
这是出于个人的需要。
为野犬干杯。
野犬。
第十一封信(可与《动物园》第二十九封信对照阅读)
这是最后一封信,是寄给父母的。信中再次提到了沉默。这封信表明他要离开家庭。
我不能在家庭中生活。
我所有的生活方式,所有的生活习惯都与今天的家庭毫不相连。我在家里只是沉默。
离群索居是最适合我的。
你们改变了我,使我越发的精神质。现在,每当听到手机铃声,我都会不自觉的心悸,因为我清楚,这是你们长辈中某个人打来的,用你们饱含深情的关爱。但在这份爱中,我无法呼吸,我只能被憋死。
家庭的忧郁就仿若蛋白质的网络,令人痛苦。我给一个女人写了一些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