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出警戒线,来到离尸体较近的巷子一头,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双向马路,巷子入口处和附近街道也未见摄像头。
苏何眉头微蹙,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起来,鉴证科的警员陆续到达现场,陈蓉也提着工具箱到了。
“这么早,苏何。”
“早。”
“我说,你这身皮衣到底有几件?”
“三件。”
“真有你的!” 陈蓉边说边走向尸体。
“早,苏队。” 背后传来清脆的招呼声。
苏何回头眯起眼睛,阳光从一凡的身后照过来。虽然尚未入冬,她已经裹上围巾,一手按压着胸口,在晨光中朝苏何跑来。
“早。” 他勾起嘴角应道。
“苏何,你先到了。” 王林从停在路边的车里下来。
“队长。”
“怎么样?什么情况?”
“今早清洁工经过此处发现尸体,已经与派出所警员做过笔录。经观察,巷子里和巷口附近未发现摄像头。死者身着运动装,傍边遗留一个被翻过的运动包和一些换洗衣物。”苏何介绍道。
“会是抢劫杀人吗?”王林说。
“鉴证科的同事刚到,我还没搜过死者的衣物口袋。”
“好,我们去看看。”
陈蓉在死者身上未发现手机或钱包。她判断被害人可能是被掐死,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11点左右。他身上是否有其他外伤或致死原因需进一步解剖分析。
苏何戴上手套捡起散落在运动包周围的物件:一件T恤,一条运动裤,一双袜子及一条男式内裤,靠近墙角还有一张知名健身房的会员卡。运动包本身已经被翻的底朝天,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是健完身的回家途中遭遇抢劫。这家健身房应该就在附近。”
王林说着往巷子两头望去。两侧是长长的围墙,墙上间或开个门洞作为建筑的后门进出。
这里是在繁华的市中心保留下来的一块老城建筑区,很多两三层的洋房经过修缮后作为商业用途,鲜少有居民居住。
“已经让派出所的警员挨家挨户询问情况。一会儿我和一凡去一趟健身房,应该可以找出死者的身份信息。”苏何说。
“如果是随机抢劫,这个案子就很不好办。我们先从现场搜集到的指纹在系统里找前科犯。看看周围最近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什么。” 王林说。
“这个案子先由你俩跟进,如果有线索或需要更多人力,我再做安排。”
苏何根据会员卡上的电话号码播过去,无人接听。时候尚早,估计健身房的员工还未上班。
他俩加入民警挨家挨户的问询队伍中。和预测的一样,大多数洋房已经改造为店铺或工作室,夜间闭店离人,这个时间点部分店铺已上班营业,部分尚未开门。
时间过了八点之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慢慢形成拥堵之势。
经过一夜的休整,这个城市恢复了它的生机薄薄,继续前日的热热闹闹。夜晚在某个小巷消失的一条生命,对于这样一个庞大的有机体来说,宛如被抹去的一粒尘埃,无人留意,除了他的亲人恐怕亦无人在意。
苏何和一凡在意吗?挖出背后的故事,给死者一个交代,是他们选择承担的责任。
他们根据会员卡上的地址,沿着闹市里弯弯绕绕的小路步行七八分钟来到一栋气派的商务大楼,健身房位于二楼,玻璃大门敞开着,一个保洁阿姨正在打扫前台,目力所及不见其他员工。
一凡上前询问:
“阿姨,其他人几点来上班?”
“你们是客人吗?我们九点开门营业。”
五十来岁的保洁阿姨边抹桌子边好奇地看着这对年轻男女。她大概未遇过有年轻人这么早来运动的。
“不,我们是警察,来问些问题。” 一凡解释道。
“哦……他们八点半能到,开个会就开店了。”听说来人是警察,阿姨突然变得有些拘谨。
“你们这边坐,等一会儿啊。” 她指指大厅一侧的沙发,脚底麻溜地拐个弯消失了。
一凡注意到前台的墙壁上装有一个摄像头,正对接待处和大门,通过这个估计能找出被害者离开的时间。
“苏队。” 一凡手指摄像头说。
“嗯。”
店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男子。苏何说明来意,出示了死者的会员卡。
他从前台的电脑里找出死者的个人信息。姓名,住址和手机号码一应俱全。
“他叫全英诚,住在附近,经常来这里健身,是我们的VIP会员。昨天晚上也来了,来的比较晚走的也晚,我记得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客人。”
“昨天有人和他一起走吗?” 苏何问。
“没有,他一个人走的。”
“有人和他一来吗?”
“这个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