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撑住额头手指掐住太阳穴,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双手交握于桌面上。
“你想让我说什么?” 此时他的眼睛里出现的是更多的疲倦。
“你知道些什么?” 苏何问。
“我们分居几年了,不常见面。”
他低眼看交握的双手,陷入沉默。
“说说看。”
“嗯?”
他似乎从游离中回过神来,循声望向苏何,然后明白过来似的点点头。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我接手了父亲的生意,那时候还是一家很小的地产公司。我俩算是一起创业的,没日没夜的干,公司越做越好。4年前我们公司和另一家合并,她被排除在董事会之外,给她安排的工作有名无实,所以她离开了公司。也是差不多那时候起我们开始分居,之后我对她的事就不知道多少了。”
“不打算离婚吗?” 苏何问。
他以一种苏何似曾相识的眼神看着他,欲言又止。苏何盯着他等待答案。
稍顷他继续说:“我们一起创业,这么多年下来,各种利益和资产捆绑在一起,她虽然已经退出公司管理,依然拥有部分股份。离婚对我们来说太麻烦了。”
“孩子们也不希望我们离婚吧。” 他补充了一句,若有所思。
“孩子们跟着你住?”
苏何飞速回忆苏眉的别墅,他没有在厨房和客厅里看到任何孩子用的物件。
“我没有时间照顾孩子,离开公司前苏眉也没有时间,孩子们小学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寄宿学校。一年回来一次。”
“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为什么生?”
苏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秦钦差异地望过去。
陵志的眼神里却没有异样,更像是在努力寻找答案。
“有了就生了……而且这么努力工作赚钱,总得有人继承吧。”
他说出的这个答案,彷佛自己也不甚满意,仍陷在思索中。
“孩子们起先不愿意出国,也问过我们这个问题。”
他在金丝框眼镜底下露出一抹苦笑。
“得让孩子们回来一趟。”
他双眼突然泛红,一手摘下眼镜一手捂住眼睛,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妻子或者说孩子们的母亲死去了。
“你对苏眉离职后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 苏何待他平复后追问。
他摇摇头,“我们只在孩子回来的时候暂时住到一起,其他时间我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我们互不干涉。”
“你知道她有其他男人吗?”
他摇摇头,脸上除了疲惫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对此话题毫无兴趣。
接待室陷入沉默。
“我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回去做准备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问道。
“今天就到这里。” 苏何说。
他站起来整整衣服,转身要走。
“你不看一眼苏眉吗?” 苏何问。
“哦,好。” 他怔了怔回答道。
韩斌从陵志公司里了解到的情况和他叙述的故事基本相符。近期行程核对无误。
苏何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夹着香烟,在天台吞云吐雾,脚边已经散落着三四根碾灭的烟蒂。
他眯起眼睛对抗楼顶明亮的午后阳光。
在其他时节,这个城市总是被一层薄薄的灰雾笼罩,从高处眺望时,灰白的天际就在不远处。
今天,诺大的天空不见一片浮云,蔚蓝而透明。从他站立的地方可以望见非常遥远的天际,仿佛只要他愿意,可以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但是苏何此刻没有心情看眼前的风景。他现在什么也看不透,只感觉围绕着自己的迷雾越来越浓重。
突破口在哪里?
去现场!他狠狠吸入最后一口烟,踩过烟蒂,步下天台。
深秋 5
苏何与韩斌到达别墅的时候,保姆等在花园外。
他们越过隔离带走上门廊,一凡头部受伤留下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挂在柱子和柱脚的地面上,苏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客厅里陈设简单,相较于老派人家用的红木,屋里的装修和家具选用了简洁的北欧风格。大部分家具由漆成乳白色的橡木制成。苏何记得他穿过客厅追出去的时候,沙发坐垫掀翻在地,此时垫子扔在沙发上,应该是痕检组取证后捡起来了。
乳白色的玻璃橱柜里,酒的种类一应俱全,葡萄酒,威士忌,伏特加,中国的高档白酒放的满满当当。
“苏眉喜欢喝酒吗?” 苏何问。
“喝的,经常一个人在书房里喝。” 保姆答。
厨房里被撞翻在地的刀叉也归拢好放在操作台上。
“苏眉平时爱吃西餐?”
“什么西餐?” 保姆不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