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的唇边噙着些微不可察的笑意,刚要继续说下去,便瞧见面前的姑娘猛然抬起头。
“自然听过,”明鸢磨了磨后槽牙,“殿下也看了那本《孤王》吗,看来您也同我一般被掌柜的坑了。如今京城根本就没有人买上卷,大家都争着买下卷,想看看李皓那混账是如何孤独终老,死都不瞑目。听闻最精彩的那一段是李皓临死前,忽然又名小厮前来禀报,说他昔日的心上人千里迢迢前来探望他,他挣扎着自病榻上坐起来,想着见佳人最后一面,孰料人佳人不是自个儿来的,是拖家带口来的。她那四岁大的儿子打小就聪明,上来先甜甜叫了句‘老爷爷’。”
楚三呛了呛:“然后呢?”
“然后?”明鸢冷笑了一声,“然后这厮一口气没上来,被活生生气死了。”
楚三:“...”
赵浔掩唇咳了一声,凉凉瞥了楚三一眼。重点是在这儿吗,当时楚三把话本给他时,说这是一个孤高冷艳的王爷抱得美人归的故事,结果一转眼,孤高冷艳的王爷变成了负心薄幸的混账?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有必要弄清真相:“所以这个李皓做了什么?”
说到李皓,明鸢的气便不打一出来,这厮的丰功伟绩可是一箩筐,话本先生在前面将他描绘成公子世无双的模样,结果在第一卷 的结尾,他同心上人私奔,被人追了上来,打头那人说,两个人里只能活一个,这厮干脆利落地把心上人推了出去。
听完这段故事,对面的主仆两人瞠目结舌。楚三小声同赵浔解释:“殿下,这属下就看了前半本,不是故意坑您的。”
赵浔:“...”
“那这话本的名字可有何深意?”
赵浔深吸口气,事已至此,剖白是没希望了,他现在只想求个明白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所谓孤王,那自然是孤寡之王。”
怎么说呢,这名字还挺应景的。
楚三深深埋下头,默默坐去一旁忏悔了。
马车上有片刻诡异的安静,明鸢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赵浔:“你方才提起这句话,是想同我说什么来的?”
赵浔有些僵硬地昂着头,望向邈远天际。很快,他意识到不必再孤高冷艳了,于是默默往后靠了靠。
明鸢眼疾手快地塞了个软枕过去:“殿下当心些腰。”
“方才…”赵浔深吸口气,“方才我是想说,昨晚月色不错。”
楚三小声道:“殿下,昨晚月亮被云翳遮住了,瞧不见的。”
赵浔喜怒莫辨地瞧了他一眼。
好在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下车之时,明鸢率先走了下去,伸手去扶赵浔。
楚三有些看不下去了:“小明姑娘,其实…”其实殿下根本就没闪腰!
孰料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后半句,便瞧见自家殿下从善如流地将一只手递了过去,另一只手虚扶在腰间,倒是有了那么几分闪腰的模样。
楚三不由狐疑,又有些担心自家殿下,找了个时机小声问:“殿下,您的腰是什么时候闪的?”
赵浔淡淡道:“刚刚。”
楚三震惊了,殿下他竟能如此无耻地博取小明姑娘的一片同情之心,当真无耻之极!
无耻的赵浔朝他笑了笑,转头走向小明姑娘,行步间有几分蹒跚。
楚三觉得小明姑娘慧眼如炬,一定很快便会识破,孰料等了片刻,没等到小明姑娘揭露自家殿下,只听她含着些担忧开口:“还疼吗?”
赵浔从善如流道:“疼。”
顿了顿,又坚强地补充了一句:“勉强也能忍受,姑娘不必担心。”
果然,听完这句话,小明姑娘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要不吃颗蜜饯缓缓?”
楚三大受震撼,吃蜜饯能治腰疼,这他还是头回听说。
而后他瞧见自家殿下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答复,小明姑娘抬手解下腰间的荷包,自里面取出枚蜜金桃来。
楚三挠挠头,忽然想起自家殿下不喜食甜,这蜜金桃甜得发腻,殿下一向是不吃的。
他忙上前阻拦:“小明姑娘,殿下他…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喜食甜的赵浔已经结果蜜金桃送进口中,噙笑道:“很好吃。”
楚三:“???”
放纸龙是龙舟赛前的祈福仪式,他们来得有些早了,便先在周围的街市转上一转。
因着赵浔“闪了腰”,明鸢便走在他身旁,时不时替他挡一挡拥挤的人流。
楚三跟在后头,不知怎的,觉得有些落寞。
周围熙攘,而他似乎与之格格不入。
他颇有些惆怅,算起来,自打静林寺后,他便再没见过画采姑娘了。
楚三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走在前面的赵浔便想起了他,扭头道:“楚三。”
楚三忙走了上来,没想到有小明姑娘在身边,殿下还能想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