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抢救的那个病人转到ICU去了,他本来今天上午就是去医院加班的,所以中午可以出来吃饭。
张敬的爸爸头不晕了以后,就恢复了过去那副豪爽的样子,一起去吃海鲜,点了一大桌子,席雨眠赶紧阻止了他,说根本吃不完那么多。
张敬给陈亮敬酒,感谢他帮忙,陈亮笑着说:“我都没帮上忙,都让林博士把病看好了。”
张敬后来是找罗教授看了他的“偏头痛”,罗教授让他先做个脑电图检查以后再看,张敬就跟陈亮说做脑电图还要排队,今天来不及了,他回杂罗再做。
罗教授肯定看了就不记得了,这件事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是啊。”张敬附和了一句,本想把话题引开,没想到陈亮对席雨眠说:“今天你走了以后才叫精彩。护长抓着林博士要给他相亲,林博士说他有女朋友了,又被护长逼问他女朋友情况,他就说女朋友在越省工作。我现在才搞懂他干嘛到我们医院,原来是为了来鹭岛和他女朋友团聚啊。”
张敬埋头吃饭,席雨眠给陈亮倒了杯小酒,随口应了一句:“这样啊。”
“是啊,没想到这林博士还真是个好男人,为了女朋友可以把前途的事靠边。你是不是要学学人家啊?”
“我也没什么前途。”
关于林驿桥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一桌人聊了会儿,陈亮忽然说:“咦,张敬你和林博士是同学,和席雨眠也是同学,那席雨眠你和林博士不认识?”
“不是同时同班的。”张敬说。
席雨眠没说话。这下子他明白张敬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张敬还体贴地帮他和林驿桥贴了个“不认识”、“不熟”的标签。
张敬看了席雨眠一眼,端起酒杯,说:“席哥,谢谢你帮忙,敬你一杯,祝你心宽体胖,开开心心。”
“心宽可以,体胖就不必了。”席雨眠笑着喝了一杯。
周六下午,和张敬父子分别以后,席雨眠和陈亮一起走回医院,一路上聊天,陈亮不知哪根筋不对,又提起林驿桥。
“老席,我今天跟林博士聊了两句,他说他大学也是医学院篮球队的,虽然医学院篮球队肯定比不上你们工科的,在咱们医院也少见,我看把他拉进篮球队不错。”
“那你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他要上班还要搞科研,应该挺忙。”
“是,我听主任说今年他就要报国自然青年基金。应该是会比我们这种咸鱼忙多了。”
“是啊。”
“那我就不好拉他去篮球队了。我看今年除了他就没有会打篮球的进来,这年轻人是越来越不喜欢运动了吗?”
席雨眠一路上看起来都有点心不在焉的,陈亮见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也问了和单玉良同样的问题:“你昨晚值夜班?”
“没有啊。”
“你看起来像值了通宵夜班,被榨干了。”
“我是没睡好,一会儿回去睡一觉。”
鹭岛的所有医院其实都是可以放双休的,只要不值班,两天都可以休息,但是到处的临床一线医生都是一样的,只要管的床位有病人在,周末还是要轮流查房,假如病人有什么棘手的问题,随时也可能被叫回去。不过好像信息科这种后勤科室,除开夜班,作息还是挺规律的。
席雨眠没有问陈亮,林驿桥为什么周六还过去上班,也许是因为今天罗主任刚好去科室了?林驿桥刚入职的话,应该不管床位,即使有医师资格证,在执业资格转过来之前,通常都要跟着上级医生上一两个月班,才能独立管床。
自从得知林驿桥进医院工作的消息后,席雨眠一直处于一种魂肉相离的状态。明明觉得每天应该按照过去的步调来过,但却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林驿桥为什么要到这家医院工作?”或者是“林驿桥是不是知道他在这里工作所以才来的?”
这些问题轰炸得他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想其他事情。昨天楼梯口看到林驿桥以后,他数次想要去敲302房门,但他害怕,一旦敲开那扇门,不管他和林驿桥之间发生了什么对话,如今的一切都将像夏日的冰淇淋一样,融化得无影无踪。
直到今天听见了“我有女朋友了”那句话。
原来他是自作多情了。
杂罗人假如要在省内工作,鹭岛都是不二之选,这家医院是鹭岛最好的医院,这已经是他为了与女朋友相守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林驿桥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在这家医院上班。
理清思路以后,他平静了许多。假如他不特意去找林驿桥,林驿桥在临床,他在信息科,他们可以几年都碰不到面。医院那么大,同事之间要见面也没那么容易。
“他有女朋友”“他打算结婚了”这些想象中的事情,真的让自己得知以后,除了有几分钟的仿佛沉溺在深海里的感觉之外,也不过是长舒一口气——过去的自己没有毁掉他的未来,现在的自己也没能力这么做。
只是,他还需要时间,把“林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