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单鸿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当时自己得知那位殿下死讯的一刻。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那段记忆却仍然会让他在心口处产生痛觉,就像是痛感残留,至今无法愈合。
克制地握紧拳,季单鸿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季澈英的目光中忽然带上了几分怜悯。
“我可以不去。”终于,他做出了让步。
季单鸿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副手,“你进去看看。”
他像是在为之前自己的意图做一个弥补,也像是在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不容拒绝地说道:“殿下的生死,军部有权利也有义务确认,不可草率。”
“我必须给皇室以及民众一个说法。”
季澈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他的手揣在裤兜里,身上的威压因为情绪不稳而控制不住地释放而出。
他冷笑一声,“你真的有把他当人看过吗?”
然后他头也不转,朝那抢救室走去,他的步伐越来越快,眼中也只剩下了那间看着令人心寒的抢救室。
季单鸿的副手有些犹豫,季单鸿淡淡地说道:“去仔细确认,然后把结果告诉我。”
“是,元帅。”
亨利知道最后季澈英其实就是默许了副手的进入,所以也不阻拦,只是叮嘱道:“还请尽快。”
副手点点头,“明白。”
心爱的人去世,季少将一定想要自己与他独自相处。
丁妃看着这情况,也想跟着一块儿进去,她怎么都不相信谢泉居然就这么死了,开什么玩笑,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于是她抹了把泪,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没走几步,亨利却拦住了她。
“很抱歉,其余人不允许入内。”
副手跟着季澈英走进了抢救室,在这间即便摆着许多仪器仍显得空旷的抢救室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在房间中央放着刚刚推进来的病床,而谢泉正躺在上面。
他闭着眼睛,除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透着股青白外,仿佛只是睡着了。
死人是没有感觉的,但或许是不忍,也或许是为了遮掩他胸口的伤口,医生还是给他盖上了一层薄布。
季澈英没有动,他站在离床还有几米的距离处,像是傻了一般,又像是不敢靠近,只是定在那里,目光痛苦地看着床上的人。
副手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他看了眼旁边的生命迹象侦测仪,就如医生们所说的一样,不管是心跳还是脑活动都已经是一条平线,生命迹象已经完全消失。
他走到床边,想要伸手去撩起薄布看一看伤口,然而此时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副手连忙将手缩回,他迟疑着,但是此刻房间中的威压隐隐开始有爆发的迹象,最终他只能屈服道:“不敢。”
他伸出手,探了探谢泉的鼻息,又细细看了一下谢泉。
没有鼻息,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他退后一步,朝季澈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少将,请节哀。”
季澈英闭了闭眼睛,眼底的杀意与狂躁被勉强压下去,“滚。”
副手连忙退出房间,谁也不想跟一位刚刚失去伴侣的顶级Alpha对上。
季单鸿看见他出来,问道:“如何?”
副手回复道:“仔细确认过了,殿下的确……是否需要马上通知皇室?”
季单鸿皱紧了眉头,脸色沉重,“通知。”
万万没想到,人居然是真的死了。
他有些疲惫地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不甘心。
难道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吗?
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又为了什么?
现在琼的唯一血脉死去……他连这一点事情都无法为琼完成。
亨利与季单鸿的副手第一次看见季单鸿露出这样的表情,脆弱又迷茫,还十分疲惫。他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生机,一下子衰老起来。
副手不禁有些担忧,“元帅……”
然而季单鸿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方向,然后转身,带着人离开。
“查,谁动的手,一定要把人抓到。”
“另外,马上联系汉姆。”
他要迅速稳定住局面。
无论如何,他都得做最后的尝试。
待人离开后,季澈英才缓缓地走到了谢泉的床边,然后他那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下,以一种几乎是失力跌落的姿态挨着床边跪下。
看着谢泉沉睡的样子,他下颌线紧紧崩着,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却连吐气的动作都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之前丁妃没有看错,季澈英的确在发抖。
甚至在来的路上,因为手过于颤抖而几乎无法开车。
所以他才耽误了一下。
“谢泉……”他轻轻地唤着人。
过了几分钟,突然急救室的墙上一道暗门被推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