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眼前有一个圆形的泳池,一屋子的灯光落在池中闪闪生辉,虽然已经入夜,池水仍然是白天硫酸铜化学物产生后的蓝。除了耳边传来的蝉鸣,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会在这一晚问起那一封给乔楚的信,纯粹是因为时机。若水就这样打破了沉默,她问:“我托你交给乔楚的信,是怎么回事?”
周临珊一下怔住,今晚见到若水,她竟然彻底忘了这件事,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才好。
若水没有看她,她还想着替她找理由、找借口,她问她:“是你忘了吗?”
周临珊突然没头没尾吐出一句:“若水,你应该忘了乔楚。”
若水既诧异又不解的看着她。
周临珊说:“乔楚都有男朋友了,你如果喜欢她,最后也只能是一场单相思。”
若水满脸疑惑的追问:“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把信交给她?”
周临珊平淡的说:“我是为你好。”
若水眉头深锁,说:“什么为我好?我没听懂。”
周临珊叹着气说:“我跟乔楚认识那么久,都没有办法走入她的心,更何况是你?你才认识她多久?”
若水说:“我写信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我要跟她怎么样,我心里的想法是单纯的,在那个时候,我就是想写一封信给她。”
周临珊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直视着她,淡淡的说:“你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事实证明今天怎么样呢,你对她的好感恐怕是越来越强烈了吧,一开始就不该发生好感,产生幻想。”
“你看了我的信?”
周临珊马上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现在露出了马脚,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用上一刻那种平淡的口吻开始为自己辩护:“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若水眼里突然多了哀伤,也多了愤怒,她激动的质问她:“你为什么要看我的信?”
她早就该把这件事搞清楚,可是每次念及周临珊过去对她的好,她才不想去追究她的不好。
周临珊还是设法让自己处在平静的状态中,她说:“那晚我把信放在口袋,直接就把裤子放进洗衣机洗了,后来信湿了,我想吹干,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若水的眼泪不能自控的掉下来,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残忍、很无情,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态度是如此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的歉意,她满腹的委屈就像缺了堤的浪潮一样汹涌,她问她:“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过是让你转交一封信而已。”
周临珊看见她流了一脸的泪,不禁一呆,她急忙说:“若水,我不把信交给乔楚都是为了你好,你觉得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些年来我曾害过你吗?
你不该再投入在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而是应该好好的面对自己的前途,或找个真正爱你的人,这样的感情不值得你去开始,不是吗?”
若水摇头,固执的说:“这跟我的信没有直接关系,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你现在以为的这些心思和想法,我纯粹只想给她写一封信。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把信交给她?”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你好!”周临珊词穷了,她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起来,说得理直气壮。
若水只觉得人心叵测,她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她宁愿去相信她只是粗心把信的事情忘记了也不愿意听她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
她垂着头,用手捂住脸,周临珊看她一眼,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说:“你别哭。”声音是冷冰冰的。她起身进屋去给她拿纸巾。
回到院子,她把纸巾递给她时说:“乔楚是对你好,那又如何,她对谁不好呢,她性情就那样,但她永远不会看到你心里另外的东西。
她是一个原则性很强、有责任感的人,现在她跟潘立人在一起了,你不该再介入他们,我说来说去,你还没听清楚吗,她就是一个直人,她跟你,是不同的两种人。”
若水的眼泪还在扑簌的落下,她说:“既然你是为我好,一年后为什么又把我家的地址给她,让她去找我?”
周临珊为了避免自己的言论在若水面前变得前后矛盾,她只能豁出去,选择对她坦白:“我不想失去乔楚,我想挽救她对我的最后一丝好感。”
“我不明白,你让她去找我,跟她对你的好感有什么关系?”
周临珊一开始还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把话挤了出来,却又说的畅行无阻了:“我觉得,我觉得你是唯一可以挽救我们关系的人。没错,我努力的想重拾她对我的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她跟我的关系也不会变僵,你知不知道她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理过我?
我怪我自己让她去见了你,我不甘心,都是因为你,我只想我和她的关系回到以前那样,其他的一切,我不惜代价!”
不惜代价,包括牺牲她!若水算是看透了周临珊!
对她,她是彻底的心碎过,从心碎,到心死,她对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