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却在瞬间被人钳住,温热犀利的指骨抵住了他的下颚。谢淮猝不及防地抬头,正对上他微垂的双眸。
“抱歉,之前就和说过我是个无趣的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别人介绍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谈一场完美的恋爱。不过你可以和我提要求,而不是觉得委屈又憋着不说,消磨完自己的耐心,到时候失望的就是彼此了。”
秦轶言的声音比往常还沉,甚至有些沙哑,显然是在认真思考问题。
谢淮看他郑重又莫名委屈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对不起,是不是给你压力了?是我太心急,没有考虑你的情况。”
“我倒希望你以正常人的思维要求我。”秦轶言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似乎是笑了下,顺手拍他的脑袋。
“喂!”谢淮又躲开了,“这是公共场合,万一又碰到熟人……”
“他们肯定觉得我在找学生谈心,秦轶言的榆木脑袋怎么会谈恋爱?”他一本正经地嘲弄自己,“不过学生时代确实要以学习为主,还有两周期末考,明天早上八点就来我办公室写题吧。”
“你!”谢淮敢怒不敢言,憋着满腹委屈拍开他的狗爪子,气鼓鼓地往门口走。
“一定要早点来,不然我到寝室抓。”秦轶言不解风情地对他的背影说。
期末考当头,谢淮自然不敢怠慢,但总觉得和他的相处模式有问题,过不去这道坎,在床里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第二天和他一起吃早餐也没精打采的。
秦轶言看出他没睡好,还故意问道:“熬夜打游戏了?”
“没有,”谢淮嘴里含着粥,含糊地编了个理由,“可能临近考试有点紧张。”
“有我在还不放心吗?”他单手托腮,认真地反问。
谢淮低头默默扒了口粥,没好气道:“我是怕自己学不会。”
秦轶言似乎叹了声气,不再多言,把他拎到办公室后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几张A4纸:“今天先写数学。”
谢淮接过他精挑细选的题目,看到五花八门的数学符号,还是没忍住低声抱怨了几句。
“这题不对,要注意收敛半径。”“还有这题,用泰勒级数展开更方便。”……
谢淮做完一页秦轶言就当场批好,零零碎碎挑了不少错。虽然比去年什么都不会进步了很多,谢淮还是觉得不满意,蔫蔫地趴在桌上。
眼看快到饭点了,他瞥了眼桌上的电子钟,扭头问道:“中午去哪个食堂吃?”
“去食堂吃吗?”秦轶言卸下讲题时不苟言笑的模样,突然摸了摸他的头,“不是说想要惊喜吗?”
“什么惊喜?”谢淮错愕地抬头。
“不然我让你一早来办公室干什么?”他抿嘴一笑,捡起批作业用的钢笔轻巧地在指间转了一圈,别进上衣口袋里,“之前我随身带的笔里有刀片,上次情绪失控的时候被你收走了。”
“……所以?”谢淮好奇地眨了下眼。
“这次我换了正常的钢笔,还是情侣款。”秦轶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烫金边的墨绿色礼盒,“这是给你的。”
谢淮一时失语,看着精致的包装,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
“今天又不是重要的节日。”
“本来是打算等纪念日,但那时候正好期末,不能打扰你备考。”他认真地解释。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学习。”谢淮虽然嘴上吐槽,手的动作却比谁都快,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一股冰凉如雪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天蓝色的丝带上静静躺着一支水蓝色的钢笔,旁边还有个钥匙扣。
谢淮拿起来一看,是他用热缩片亲手做的小玩意儿。
浩瀚的清波碧海在远处与天相接,天高地阔,浩浩汤汤。上面还有三行淡化的小诗,是他熟悉的仿宋字体,清秀又不失力道。
【20年前我的句子丢失足迹
偶然醉酒,误入清淮
散轶的诗篇有了归于众生的质地】[注]
背面是三行藏文,应该是同义翻译。
谢淮惊讶地把这枚钥匙扣攥进手心里:“这是?”
“纳木错。”他从下面带锁的柜子里捧出一台相机,“很久以前我在那边拍的,看到这支钢笔我就想到了这片湖,想到仓央嘉措的诗。”
“你怎么突然……”谢淮耳根瞬间发热,不好意思地低头。诚然这些礼物并不是因为昨晚的插曲,一天就能准备好的。
“你明明什么都懂,昨天凭什么吊胃口!”
这样反而显得他无理取闹了。
“嗯?”秦轶言单手托腮,笑道,“我确实不擅长谈恋爱,但看到谢淮这么依赖我,一下就开窍了。”
谢淮差点脸红到岔气,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
“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午我想带你出去写生。”秦轶言又抬手揉他的头发,像撸猫似的来回拨弄了好几下,“我曾经最向往的职业就是建筑设计师,可惜家里出事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