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许月说,“我真的错得有那么厉害?何迎寒,你当年到底是因为我说你是帮凶离开我,还是你早就想离开了,恰好有个理由,不用白不用?”
何迎寒有刹那的愣怔,转身边往回走边说:“事过境迁,细节有些想不起了。”
“算了。”许月又点燃支烟,“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他们俩走后因为实在太冷,牌局早早散去。第二天一早,露营小队收拾东西下山。
陆潜和汪舟一人顶着个大黑眼圈,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满脸疲惫。半夜温度低加上地面潮湿,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好。
大家伙儿都恹恹的,何迎寒和许月也有点疲倦,不过看起来面色如常。他俩一个熬夜熬习惯了,一个通宵通习惯了。
在来时的农家乐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这回许月说自己昨晚休息够了主动要求开车,何迎寒本想坐去后座,但太刻意了让人尴尬。
天还是阴沉沉的,阳光似乎被雾幔遮住,怎么也刺不穿。没过多久,下雨了。雾霾加上雨天,路上能见度变低,刚好又赶上下班时间,绕城高速口车队排起长龙,隔个红绿灯路口都能看见。
雨势渐大,车队移动速度变成更慢。许月在路口停下来,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雨太大,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许月说,“这里地势低,停在路边怕积水。”
“不能停这儿,天气预报说下午到晚上大到暴雨。”汪舟放下手机,“璐璐说三公里外有户农家乐。”
“哪儿呢,我看看。”陆潜点开手机地图说,“没看见啊。”
汪舟讪讪地笑了笑,说许璐他们家没钱做推广,地图上没标,她讲了地址。
许月光顾着追着何迎寒跑,没分出身来管汪舟勾搭了他表妹的事,想过两天再找他算账。对汪舟爱搭不理,沉闷地“嗯”了声,车子右拐了出去。
估计是许璐提前到过招呼,早早有个中年男人等在门口,众人一到就熟络地招呼。
“阳夏姐。”刘菁菁半掩着嘴附在刘阳夏耳边,看一眼笑得一脸谄媚的张叔,悄声说,“要不是认识人,我还以为进了家黑店。地图上都找不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都是山。”
“像不像山村尸店。”刘菁菁接着说。
“别怕,姐晚上给你画张祖传灵符,”刘阳夏随手折下根树枝,塞进她手里,“来,桃枝拿好了,辟邪。”
刘菁菁摊开手里还沾着水的松树枝,“......”
穿过农家院侧边一条林荫道,走上几分钟有栋小楼。楼前红梅枝丫凭空伸长,雨打落一地花瓣。
木质楼梯踩起来嘎吱响,张叔把他们往里面带,走到二楼最里间停了下来。“除了这间其余大家随意,院子正东边是餐厅,这里一直都是老板私人住所,一般不接外客,房间里没有座机。所以——”
他拿出名片发给众人,“有需要请随时找我。”
其余几人各自回了房间,傍晚时分几人相约去餐厅,敲了半天许月门没人应,猜测他可能睡熟了。陆潜下午还说脚疼得厉害,一有新鲜的什么都抛在脑后,最后留在小楼的只有何迎寒和许月。两人一个睡不醒一个忙不完,也就没有人再打扰。
雨势初停时已经暮色四合。星云钻出黑幕。少了驱不散的雾霾和高耸建筑,山里的夜空明净澄澈。月光从半翕的窗户透进来,地板上留下条洁白光带。
楼边东侧不过数十步有个亭子,亭边也栽着梅树,相比楼前那几棵枝干要粗壮许多,想来已度过漫长岁月。有几根枝条伸进去,影影绰绰,远看像缠绕在一起。走近再看,枝条下面站着个人。
“他们都以为你在房间。”何迎寒倚着圆柱,“许是这里风景别致。”
前后不接的对话,带着普通朋友间的心照不宣:不关心你的私事,你也不必找理由搪塞。
许月淡淡地“嗯”了声。“前面那座山景致很好,山下小潭有鱼。”他身体微微侧坐,视线从松柏移到何迎寒身上,“感兴趣么?”
“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愿单独相处,于是何迎寒又添了一句,“顺便叫上他们吧。”
早上六点,许月依次敲门,汪舟睡眼迷蒙地来开门,一听敲门的人说大早上又要去爬山,砰一声关了房门。木制房间隔音一般,众人听得分明,许月再去敲门时连门也没人开了。
何迎寒闻声开门,顿时哭笑不得。
离得不远,山里景致也确实不错,山道边栽什么植物,间隔多少都有精细布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理。不过有时精雕细琢的刻意设计反而失去天然粗犷的美感。何迎寒看得兴致缺缺。
许月当时随意一说,根本没想到何迎寒会来。凭着记忆到了山脚下的小潭。
来得仓促,渔具好久没用落了灰。
“会么?”许月把鱼竿递给何迎寒。前面的人冲他挑了挑眉:你说呢?
许月:“我来。”
鱼饵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