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吃了几瓣橘子,冰凉酸甜。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将椅子拖进了些,坐在旁边看着她。
“没。”陶樱摇摇头,眯了眯眼,问道:“安文怎么样了?”
风刮过窗外的柳树树梢,满园子都是“沙沙”声的低语。
“安文到底怎么了?”面对这样无声的沉默,陶樱一着急,用力过猛,手背上的输液管被她的力度牵扯了一下,痛得她直皱眉。
“现在还在昏迷中。”沈宥起身将她扶好,站在床边将她揽进怀里,“别担心,一切会好的。”
陶樱咬了咬下唇,没啃声。
脑海中过电影似得一幕幕一帧帧回想,想到少年冲过来护住她时的奋不顾身,想到他扯着她的衣袖说她不能有事,想到他在谈及电竞时,眼神里就像有光一样的赤诚热烈。
心底里一阵阵的揪心的疼,疼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无法言表。
安文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连亲人都不能进去探望,只能隔着玻璃远远的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试管。
安文的母亲跪倒在外面,哭得泣不成声,他的父亲沉默着,不发一语,眼圈却红了。
来往的人冷漠的远远绕开蹲在地上的女人,有的好奇的扭头看几眼,还是脚步匆匆走开。
李佳佳几次去拉地上的女人,却都被她推开。
陶樱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平复了一下情绪走过去。
“阿姨,您好,我是右翼一队的队长陶樱,我.......”话说到一半,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女人站起来,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女人伸手指着她:“都是因为你,我的文文,到现在都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要不
是因为你,他就不会受伤。”女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拿起手边的包劈头盖脸朝陶樱砸了下去,“你怎么不去死?”
砸过来的包被沈宥单手拦住,他礼貌将包还给女人,声音却不自觉的沉了下来:“这位女士,请你认清楚,伤害你儿子的是罪犯,而是不她。”
他的身影一站过来,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由内而外,让女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旁边站着的父亲沉默的叹了口气,将妻子拉到身后:“我妻子刚刚失礼了抱歉,安文的状况非常不好,匕首上沾了农药,现在已经顺着血液被肺部吸收了,随时都有可能肺部纤维化。”
第83章 奶油溺樱桃 热爱和梦想
南城这几日都是夏季的阴雨天, 细细密密的小雨点花丝一样落下来,天空是铅灰色的,终日不见阳光, 湿冷的气流狭裹着风掠过街角巷尾。
南城江边的私人公寓,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幔随风飘动, 陶樱醒来的时候,窗外天空暗沉, 夜风里,纱幔飞舞,水雾袅袅, 茶香淡淡, 假山流水的声音透过面前的屏风传来, 她茫然的揉了揉眼睛。身下的床垫柔软, 她掀开被子, 赤着脚下了床。
地板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柔软的羊毛地毯,她赤着脚往外走。
客厅一偶,悠悠茶香飘来, 她寻着香味走过去,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宽松家居服,柔软的绸缎布料垂了下来,他脊背笔挺, 端坐在棋桌上,温润白子和漆玉黑子错乱交杂在棋盘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 沈宥转过头来,看到赤着脚走过来的小姑娘,将指间的白子放下来,起身, 长臂一伸将小姑娘打横抱起。
“沈......沈宥,你.......”陶樱被他抱着放到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低头从旁边拿了长长的地毯袜,蹲下身给她穿上。
陶樱抬头环视四周,室内的装饰古香古色,原木色的木地板,客厅一偶的棋盘处种着幌伞枫,绿意盎然,掠过屏风是漫延到天花板的假山,里面流淌着淙淙水流,蒸腾起白色雾气,很好的给室内加湿。
“这是.......哪里?”陶樱问道。
这不是他公司旁的私人公寓。
“南城江区这边的江景房,离市区很远。”沈宥站起身来,将大敞开着的窗户关上。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句,暗暗想着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被他带来这里的。
好像是在医院里陪着安文守在走廊里,在重症监护室外三天三夜,怎么也不肯走,后来撞上前来探望的安文的母亲,被她连推搡带咒骂,心力憔悴,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想及此,她“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去干什么?”沈宥关上窗户,转回身来,长腿一迈,人挡在她前面。
“就,就,去医院啊。”被他一挡,陶樱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安文还没醒,我要去守着他。”
虽然她知道,肺部纤维化不可逆,只能一点点的等待死亡,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万一,会有奇迹发生呢?
她始终不相信,明明是那么阳光热烈的,活生生的少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