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感激你,但我真的不希望小念再受到伤害,你应该懂,作为一个妈妈的感受吧。”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仿佛是风雨前的宁静。
陈妄手中的饺子皮绽开,露出绿油油,黏糊糊的陷,他将面皮捏紧,企图挽救。
张萍看着他无动于衷的侧脸,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你是个好孩子,但对于小念来说,却是一个导火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念就会因为你,而失去来之不易的安稳。”
面皮失去张力,散在掌心,粘腻地站在他皮肤上,陈妄突然感觉,有点恶心。
他终于抬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说到那件事,伯母应该比我,更适合导火线这个称呼吧。”
这话一出,张萍的脸色刷的惨白,单薄得像一张白纸,摇摇欲坠。
愧疚与懊悔铺天盖地地淹没她,刻骨的冷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她将嘴唇要得出血。
陈妄眸色深沉,胸中积聚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怒气,却在脱口而出时硬生生止住,他放缓了语气:“江念对您的感情很深,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
江念从房间出来时,陈妄已经走了,她用手拂过妈妈的额头,担忧地问:“没有发烧啊,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萍扯了扯嘴角:“没事。”
“擀面杖没找到。”
“没找到就算了,饺子够我们吃了。”
小姑娘一愣:“不是还有陈妄吗?”
张萍语气平静:“他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江念点点头,故作轻松地“哦”了一声。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这算什么?
她就不该瞎好心,人家根本就是随口一提。
还真当他缺这一口吃的了。
小姑娘眼眶发酸,带着些许湿意,却还是笑着说:“那他可没口福啦,我妈妈做饺子可是一绝。”
张萍见她逞强,心中又酸又软,她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脑袋:“以后别和他联系了好不好?”
江念心一沉,脱口而出:“为什么?”
“陈先生沉浮太深,妈妈怕你会吃亏。”
江念看着脚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好”来。
为什么呢?
刚刚不是还很看好吗?
张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妈老了,身体又不好,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待你好的,我也算了一桩心事。”
江念指尖一顿,看着张女士鬓角的白发,胸口涨得酸疼。
老江去世的时候,江念才三岁,小娃娃长得粉雕玉啄,却调皮的很,大半夜地不睡觉,跑出去找爸爸。
张萍从天黑找到天亮,在墙角找到她时,掐着她的胳膊又打又骂。
小娃娃嚎啕大哭:“你坏,我要爸爸!”
平日温柔到极点的女人瞬间崩溃,强撑着的冷静土崩瓦解,咬牙切齿地吼道:“哭有什么用!你爸早死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头痛哭,哭完,张萍细细地擦了一遍小孩的脸,语气坚定:“念念别哭,爸爸没了还有妈妈。”
“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开开心心的长大。”
她没有说谎,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为了女儿,学着精打细算,省吃俭用。
也因为早年太拼命,熬坏了身体,落下一身伤病。
江念眼底干涩得刺痛,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别说胡话。”
“我们张女士,是要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她已经长大了,赚的钱能养她八百年。
所以,答应她,好好享受生活,活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第34章 第三十四颗糖
陈妄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拐进另一个巷口。
破败龟裂的木板门发出吱呀一声,顺记着记忆里的路线打开灯。
视野之下,是狭小又空荡荡的一片,房间里只剩下一张钢丝床,墙头贴满了奖状,红彤彤的,十分滑稽。
陈妄坐在床上,叼着烟,烟雾缭绕着与空气中尘埃飞舞,面容看不出情绪。
一截烟灰簌簌地落下,将淡蓝色的床单熏出一个窟窿。
陈妄看着,突然想起十岁的时候。他身上也是划了个大口子,满身污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胡同。
他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瓶被雨水打湿,粘着泥土的纸星星。
那是他攒了一个月,准备送给住院小姑娘的礼物,却被人轻贱地摔在水坑里。
他像只小狼崽,死死咬住保镖的手,冲入雨里,一颗一颗的捡起来。
陈妄看着相册里俏丽温婉的女人,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自打那个人认回他以后,李雯就像是极度不稳定的活火山,好似稍有不慎,汹涌的熔岩就会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和他同归于尽。
她为了陈家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