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太难了。”晚上视频的时候,张若琳趴在书桌上感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陈逸在一堆模型前正一筹莫展,闻言拿起手机,“所以一直呆在学校里,是不是还不错?”
张若琳抬眼,伸手戳了戳屏幕,把自己的大屏换成他的,欣赏自家未婚夫的绝世美颜。
看着看着就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因为她结婚的消息太过突然,姐妹们太过感慨畅聊了一番,她现在还沉浸在“发论文太难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的误解里。
她如今家庭和睦,学业稍有成就,感情也稳固,想想,连生活琐事、鸡毛蒜皮的烦恼都很少。
他有隔着一个大洋给她解决烦恼的特异功能。
多幸运啊,她。
“嗯,挺好的。”她回答,语气还是闷闷的,“那也不能拒绝融入社会啊,到时候我变成一个老学究,和你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你会不会很烦?”
“融入不是迎合,”陈逸说,语气是他惯常的淡静,“无论是社畜还是学究,都可以永远是宝宝。”
“噢。”她鼓了鼓腮帮子,在他宠溺的眼神里,忽然被暖意侵袭得有点不自在。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她,她也坐直了,回望他,大概过去了两分钟,两人一动不动。
然后陈逸说了句“上课了,走了。”就挂断了视频。
张若琳趴回桌子上,呆呆地想:共同语言不是强求来的,契合的灵魂即使相顾无言也觉得万分美好。
她有陈逸。
人间值得。
盛夏。
婚礼按照陈母的筹备如期举行。
天公作美,连绵了好几天的雨水在婚礼前夜终于见停,次日大晴,云层像打翻的奶油桶,软绵绵铺了半空。
陈母为确保万无一失,主仪式还是订在酒店宴会厅举行,而她又对草坪婚礼情有独钟,便在郑家宅子前的草坪安排了敬茶改口仪式。
别人家改口仪式只敬父母,郑家摆了大台,从老爷子到姨舅老爷,再到小辈兄弟姐妹,都要改口。
当然,都有改口费。
陈逸领着她,一个一个叫过去,她手里的红包两只手都拿不下了,先交了部分给主伴娘陆灼灼收着,继续收红包。
结束时婚包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张若琳在陈逸耳边说:“好爽哦,发财了。”
陈逸短促地笑一声:“都是妈准备的。”
“啊?”
“他们只是负责给你,不信你晚上打开看看,小辈的一个数,长辈的一个数,都是一样的,说不定,还是连号。”
张若琳嘴角一扯,僵住了:“……破费了。”
张若琳昨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困得都快分不清南北了,所以即便司仪与她沟通过很多遍流程,她还是什么都没记住,只听陆灼灼在耳边不断提示她下一步该做什么。
幸福和感动永远是婚礼的主旋律。
张若琳没参加过婚礼,以往只刷到过同学和好友的视频,不知道原来婚礼这么好哭。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换上主婚纱的那一刻,鼻尖就隐隐泛着酸,当大门打开,她提着裙摆缓缓走进殿堂,远远望见陈逸捧着花束凝望着她,眼泪忽然就如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前夜孙晓菲跟她说表情管理表情管理,她还不当回事,只要好好站着就好了。
可她发现,越走近,她就越是站不稳了。
由于这婚礼场地太大,她订的是超大裙摆的婚纱,裙撑巨大,所以本该父亲牵着走的环节就变成了她自己走。
而此时,在陈逸专注且隐隐闪着光的双眸里,她渐渐挪不动步了。
音乐无疑是情绪的助推剂,她停顿半晌,忽然就冲几米外的男人喊道:“陈逸,你快来接我啊呜呜呜。”
她声音不大,周围人沉浸在浪漫的氛围中没有听清,只知道新娘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原本挺立在主仪式台中央的新郎大步向新娘走去,然后牵着她的手,微微弯腰凑到新娘面前,低声说着话,新娘破涕为笑,新郎一点点吻掉她的眼泪。
台下亲朋好友掩饰不住笑了。
司仪都懵了。
灯光师都慢了半拍,没能把聚光灯打到主人公身上。
这就情意绵绵上了?还没走到地儿呢!
此刻,正在拍摄视频的孙晓菲也破涕为笑。
她昨天晚上发了做伴娘的VLOG第一集 ,除了介绍张若琳的跟妆师外,还拍摄了她们装饰婚房的过程。
她那些嗷嗷待哺的粉丝早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参加闺蜜的婚礼,没带贺阳。
孙晓菲在评论区回复:“我们一起来看看真正的爱情吧。”
她有不少粉丝都是跟了她好几年的,很快就想起来这是几年前磕过的学霸情侣。
孙晓菲没忍住,把刚才拍的这一段先发了出去。没发在微博,只发在她的视频号,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