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雪地靴
作者有话说:不吭声的可爱,
虽说张翠芳提到下雪,但事实上,蓉城每年最低温度也就在零度左右徘徊。偶尔出现一点雪花花儿,还没落地就化了。
但尽管如此,蓉城的冬天依旧冷得浸骨头。
聂振宏卖鞋的那一面货架上,及时地补上了许多加绒的棉鞋。厚底、防风、保暖,这些就足够满足小老百姓的穿着需求了,因此铺子里的冬鞋卖的都很不错,隔个一两周聂振宏就要找老三高海那边进一次货。
反倒是修鞋这头的生意清淡了些。偶尔有人来补一补靴子脱胶裂线,但更多的是来做皮具清洁的,令聂振宏工作轻松了不少。
聂振宏乐得如此,他正好也能将精力放在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为他的小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聂振宏打算给林知做一双冬天穿的鞋。
姐夫说的对,礼物重在心意。而在他能力范围内能送出手的心意…… 怕是只有鞋了。
这几年他补鞋多了,发现冬日里最暖和最好穿的还是要数那些小年轻喜欢的雪地靴。尽管可能在蓉城根本没机会穿到雪地里去,但平日里暖脚已经足够。
要做,当然就要做最好的。
不同于货架上摆放的那种靠机器批量生产出来的棉鞋,聂振宏亲自找上街对门的热合曼,让老曼托关系从天山脚下搞来了完整的羔羊毛。然后厚着脸皮送进老三家的厂子里鞣制处理好了,自个从皮料开始做起。
雪地靴要说工艺并不复杂。它不像牛津皮鞋那样要从鞋楦打眼刻线槽裁十几张鞋片,只需要准备好橡胶鞋垫、尼龙线、包边条,再将几张皮子按照版样裁剪成大小合适的尺寸,拼缝在一起大致就可以了。
比较费力的是缝合的部分。热合曼实在,送来的羊羔毛十分厚实,里面还保有一层胎毛,摸上去就又软又保暖,用手比划上去都起码有一个硬币的厚度。聂振宏只能从工具箱里翻出顶针指套和粗针,穿上了尼龙线,然后才一针一针地将皮子一点点缝合起来。
每一针,都需要用上他不小的力。从指尖,到胳膊,再到肩后束,无数的肌肉和细胞被调动起来,只为了手上一双普普通通的鞋。看起来有些大材小用,但聂振宏却觉得这是自己会这门手艺之后,做的最快乐,最有成就感的一次活儿了。
这双靴子,前前后后做了一个多月。
因为每天还要招待客人,聂振宏只能抽空做。有时候林知就在旁边看,等聂振宏缝累了,他就立马伸手拿出帕子给聂振宏擦手,再认真揉揉吹吹一番。
旁的人或许会对一个男人做这种手工针线活看不上眼,但林知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敬佩和崇拜。仿佛他的宏哥做的不是一双几百块的鞋,而是成千上万的奢侈品一般,这反倒把聂振宏看得亚历山大。
这样的礼物,注定没法保持神秘和惊喜,但聂振宏觉得他家知知也不需要。光看着那双每天都澄亮如星星一样的眼睛,都能感觉出来林知心里有多期待和高兴。
于是聂振宏也不矫情了,还时不时让他家小朋友试穿一番,力求做出来最适合舒适。
只不过老男人的心里还是留了一点小心思。
聂振宏会趁着林知认真作画或者不在铺子里的时候,翻出鞋底和刻刀,埋头在鞋掌上不断勾勒和瑑刻出弯曲的线条,或深或浅,直到渐渐刻画出一片肉眼可见的精美花纹。
“哇~”
这天,林知上楼去取颜料了,聂振宏趁机又拿出鞋掌来赶工。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甜甜的童音,“聂叔叔,你刻的是什么花花呀?好好看!”
聂振宏被突然一吓,差点没把刻刀给搓歪了,好歹控制住了手。听出来说话的是他熟悉的小街坊甘可可,聂振宏便同她解释道,“是栀子花。”
林知喜欢栀子花,之前花期过去后,店里小花瓶里的栀子花都谢了,小朋友还遗憾了好一阵。于是聂振宏就盘算着将花直接雕刻在雪地靴的鞋底,作为防滑纹路,同时,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浪漫。
“哇,是 zhizhi 花哦!”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因为蓉城人平翘舌难分的属性,奶声奶气地念错了音。
聂振宏被逗得忍俊不禁,却顺着小姑娘的话点头,“嗯,是吱吱花。”
给他家不爱吱声的知知小朋友雕的花,可不就是‘吱吱花’吗?
挺好,没毛病。
跟小大人说了一会儿话,聂振宏余光才发现门边阴影处还站着个拄拐杖的老人。
“甘婆婆?您出院啦?”
聂振宏连忙站起身,打算扶着老人家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没事没事,还站得稳。” 甘婆婆笑呵呵地拍了拍聂振宏的手,“我就是带着可可过来跟你和小林道声谢。”
“道什么谢啊,” 聂振宏猜到是为了什么,没接这茬,“都是小事,应该的。”
“什么小事!” 甘婆婆垮下脸,“那我们婆孙俩就靠这点小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