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龙公主垂头丧气地回到天界。
她第一次下凡,消耗了许多神力用来降雨,帮了不少人,替天庭挨了一些骂,也得到许多感激。但最让她失落的,不是这些事。满地残骸的绝望景象,吓坏了公主纯真的心灵。
她四处找父亲,想要得到一些安慰。父亲和伯伯却很忙,一直没回来。已经修缮成简单宫殿的瀑布仙居内,一个人也没有。
碧龙公主浑身发抖,只好又去找爹爹。好在她晓得爹爹在长公主姑姑那里关禁闭,否则这回也要扑个空。
长公主第一次见小侄女,喜欢极了,抱着她一顿好瞧,又暗地里笑话弟弟:“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像她的父亲,真是太好了,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呢。”
姑姑身上香香的,那女子的韵味,让小公主根本招架不住,自从近了她的身,碧龙公主的脸就一直通红着,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怯生生地偷看姑姑的乳房和孕肚。
碧煜愁眉苦脸地道:“……这孩子,见了男子一点不怕,和她的伯伯勾肩搭背,见到姑姑却羞成这个样子,怕是生错了性别,骨子里是个小色鬼。”
“……都是跟爹爹学的!”碧龙公主气愤地回他。
长公主心里可高兴了呢,崇拜、迷恋她的人,越多越好。何况小侄女那样可爱,如同她自己生的女儿那般。这下要同碧煜抢女儿的人,又多了一个。
幸好碧煜是第一次正经怀孕,肚子很紧,不显孕相,没教女儿看出他有了孕的事。碧龙公主本来要找爹爹撒娇,现在有了姑姑这个更让她亲切的长辈,她就抛弃爹爹,哭哭啼啼地同姑姑诉说起人间的惨状来。
她吓得不轻,一边说一边发抖,闭上眼睛就要做噩梦,听得长公主心里也难受。话音远远地传到碧煜的耳朵里去,碧煜比长公主更不舒服。
……是吗,这就是我这条命的代价,无数的人命……
“……听说父亲和伯伯已把那罪魁祸首的坏男人抓回来了,他现在关在哪里,有没有交待呢?”
她并不晓得口中的“坏男人”其实是自己异父的哥哥。
长公主回答:
“关在水牢最深处,是个不太干净的地方。你最好不要去呢。”
“我骂他一顿就好。”
说走就走。碧龙公主下了床,跺了跺脚,又风风火火地往水牢去了。
碧龙公主长了一副行侠仗义的侠女心肠,眼里见不得别人受苦,见到罪魁祸首,自是格外憎恨,过去劈头盖脸地数落奄奄一息的傅寻,斥他赶紧交代,省得下了地狱以后多受三千年的罪。
傅寻呢,意识在混沌之间,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明白,也不在乎,只当是个小女孩莫名来自己的跟前吵闹,心里暗暗发笑。
公主千金之躯,忽然这样闯进来,狱卒也无可奈何,正发愁怎么把这小祖宗劝回去呢,就听到救他们的人的声音。
“——碧澄。”寒鸦淡淡地唤了一声。
呀,父亲。
碧龙公主立马收敛了,跑到父亲的身边。
“……你刚忙了这几日,体力也不好,别在这里捣乱了,回去休息吧。刚才听闻你在长公主和爹爹那里,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呢?”
碧龙公主吐吐舌头。
他的声音,唤回的不光是自己女儿的神智,还有傅寻的。
透过肮脏染血的长发,傅寻见到妹妹天真无邪、亲亲热热地缠着自己父亲的样子,心里又苦涩,又憎恶。然而寒鸦望了他一眼:
“……你依旧没有什么要说的,对么?”
回答他的,只有傅寻的一声冷笑。
“……我已经全都说完了……你们天界人不信……恃强……凌弱……给我一个痛快就是……哈哈……”
狱卒一鞭子甩了过去,割开傅寻的皮肉。
“——谁给你顶嘴的资格?狗都不如的家伙!”
行刑的场面,碧龙公主有点害怕。寒鸦虽然也不很忍心,还是板着面孔,先将女儿带出去了。
傅寻望着他,然后垂下头,任凭鞭子上的倒刺割破自己的皮肤。
……无所谓……我并不要谁的同情和信任……
他模模糊糊地嘲笑自己,放任意识慢慢飘远。
回到瀑布,公主立刻去沐浴了。她虽然很累,却爱干净得要命,说什么也要将自己洗得香香的才肯休息。
她一边洗,一边偷看殿内的父亲和伯伯。
……这两个男人,怎么在自家的宫里也这般正经?姑姑就不一样,姑姑对谁都是亲亲热热的;爹爹更不用说了,爹爹的骨头怕是水做的,谁碰都要化……
当然因为不论玄峣还是寒鸦,骨头都硬,都习惯做个正经人。那寒鸦偶尔才化,可不一定给她看见。现在是非常时期,两个人自然严肃。
“……这一轮灾害总算暂缓,但事情还没有完。”玄峣对寒鸦说,“父亲身子耗得厉害,爹爹差点亲自下凡去绑他回来,姐夫好容易拦住。现在父亲在当初生姐姐的那间小行宫歇着,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