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况良好。”医生点点头,将舸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朝着走道尽头一指,“前头有阻隔器,想进去看看可以去问问。”
舸芷一喜,连声道谢,又去护士台拿了个阻隔器快步走回病房,最后一点定力叫她没有在安安静静的过道里跑起来。
舸芷再三确认没有漏出半点信息素来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江钰身边。平日里总是带着光的眼轻轻合起,苍白的脸衬在蓝色的枕套上显得单薄,裹在脖子上的保护套像是扼住命运的手。
病房里空调开的很低,舸芷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就那么盯着人看。
其实舸芷去年标记人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先不说当晚她自己是浑浑噩噩的,之后许久她都以为拖着拖着,有些东西还真就能混过去,实在不行大不了要舸秦帮个忙。也不至于真的来做个手术。
舸芷想摸摸江钰的手……
却只敢隔着被子牵住江钰的手。
江钦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驼着背的舸芷坐在那儿。晒了衣服走到床的另一边,也没出声,舸芷好久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江钦也发现了舸芷身上还穿着睡衣,眼眶都泛着红,后颈还围着阻隔器,加上江钰的念叨让他许多话含在眼里,只问:“几点来的?”
“刚刚。”舸芷又低下头看了看江钰。
“你明天放假?”
舸芷摇摇头,没有接话。
江钦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扔了一个苹果给她:“再给你三分钟,马上回家。”
“我……”舸芷喉咙里堵得厉害,说话都满了半拍。
“明天中午醒了给你打电话。”江钦毫不犹豫打断了舸芷的话,“哥嘱咐你要你十一点半之前睡觉,行了吗?”
舸芷看看江钦又低头看看江钰,最后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那我明天再来。”
五十三
舸芷独自踏着月色回了家,空荡荡的屋子里灯火通明,每一脚踩下去都是初春冒芽的花,因为一个小小的希冀,明天的一切仿佛都值得期待。
高高兴兴地睡觉、起床、用早餐、上学。在午饭时收到了江钦的电话,立刻踩着自行车飞快地去了医院。她到的时候江钰躺在病床上,病床已经摇高,江钦坐在边上给人喂饭。
舸芷今天特意还换了一件在洗衣机泡得只剩下洗衣液味道的校服,挂在耳边的隔离也没有露出来半点味道,整个人身上闻不到半点信息素。
江钦看见有人进门也只瞥了一眼,依旧在给江钰喂饭。江钰微微抬眸,盯着她看了会儿,又温顺地把视线放在江钦的手上。
舸芷站在原地上去也不是,走也不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着中间,仿佛自己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其他病床的人在她面前走过,舸芷微微侧身给人让路,就是没有点要上前的意思。江钦皱着眉头看着还傻站在原地的舸芷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过来,帮个忙。”
“哦……”舸芷这才走上前去。短短几步,舸芷硬是走出了一去不回的架势。
江钦站起身把凳子让给舸芷,一个人出了病房。
躺在病床的江钰眨眨眼,问道:“小芷?”
舸芷端着碗坐好,朝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嗯。”
“帮我……拿眼镜……”
舸芷这才反应过来,替江钰把眼镜戴好再给人舀出一勺荔枝粥来,小心翼翼地递到江钰嘴边。
眼前的清明让浑浑噩噩两天的江钰突然清醒过来,也对着舸芷笑了一个。
也许是因为疼痛,江钰吃东西很慢。脸上还没什么血色,剑眉成了画在白纸上的一笔墨迹,清亮的眼藏着舸芷昨晚路过的天上的银河,好看的唇合着,勺子沾上点粥黏在唇边,江钰就伸出舌尖轻轻舔掉。
看得舸芷想亲亲他。但也仅限于想。喂了饭之后舸芷就坐在那慢慢地用眼神勾勒江钰的眉眼。
江钰躺的腰酸背痛,微微动了动脑袋舸芷就过来帮忙,只好问道:“吃饭了没?”
舸芷扶着江钰脑袋的手一顿,“马上就去。”
得了答案的江钰也不说话,就眼都不眨地盯着舸芷。看得人眼神乱飘连句话都不敢说。
“现在回家……吗?”
最后的字是江钰不情不愿地添上去的,舸芷陪了坐了一会儿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轻声说:“好好休息。”
江钰点点头,从被子边缘伸出手来朝人挥了挥,舸芷朝人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合门出了病房。
从那天开始,舸芷每天都会去医院一趟,偶尔是在午休,偶尔是在早餐时顺便路过,偶尔也会在晚自习下课后跑过去。
舸芷的体检没有任何异常。大半年之前打下的标记在几天直接成为了一场彻彻底底的虚幻泡影,可两人一靠近还是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一天晚上。舸芷跟往常一样下了晚自习来医院,端过家里厨师熬的鸡汤,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江钰配合着张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