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在下江钰。”来人拱手行礼,好听的声音便晃悠悠地跑到了舸芷的耳朵里。
舸芷摆弄着机关盒的手都有点打飘,但依旧面不改色地问:“新来的夫子?”
“也不算是。”江钰站直身子轻声开口,“在下才疏学浅,只不过跟小姐一同看书而已。”
舸芷轻哼一声,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册古籍一把扔出,“给你看。”
江钰被她的动作一惊,往后两步将那本古籍接在怀中,竹简在他怀中滚成一团。
舸芷见状微微颔首,问:“那现在看吗?”
“小姐说成便成。”江钰抱着那堆竹简站在原地笑着,舸芷把人气走的心思便只剩下四分。
惜芳领着人走到舸芷面前,微微挽起衣袖给人研磨。
江钰缓缓打开手里的竹简,发现上头写的是些圣人语录,舸芷瞥了一眼看着上头的字迹赶忙伸出手道:“不想学这个,我要看兵法。”
江钰微微点头,把书交到了舸芷手中,对着她有一些惊异的眼解释:“人各有长,不喜欢的就随它去吧。前人语录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语录,若只是表面知之懂之,却反其道行事,还不如不看。”
舸芷听的似懂非懂,只点点头把左边的一卷兵法递到他手里,问:“那你会讲吗?”
“不精通。”江钰接过她手里的竹简翻开,竹篾撞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江钰缓缓讲着课,声音如玉碎泉流,好听得紧。虽说上课之前还说自己不太精通,可这上了课舸芷才发现,人的确是走过许多地方的。听着听着心思便飘着去了他乡。
桌上的机关盒还有最后两个机关没有打开,结构精巧的榫卯诱惑着舸芷更是完全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思集中在自己面前的竹简上。动不动就要斜着眼睛过去看两眼。
江钰见状也不说话,直到舸芷都开始伸着手想上去摸一摸才拿过放在桌边的折扇轻轻在她手边敲了两下,不带表情道:“你把后头的念全,今日就算到这了。”
“我……”舸芷一惊,飞快地收回手,呆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没有撒谎,只摇摇头,“不知。”
舸芷脸上的理直气壮让江钰有一瞬间愣神,只好伸手指着她面前那册竹简,“这儿。你从这读下去,今日便休息。”
舸芷低下头照着书本缓缓念了下去,像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洪流,一股脑地倾泻而出。语速快到令人咋舌。舸芷读完了便抬起头望着他,看上去好像急需几句夸奖。
江钰微微点头,“很好。”
舸芷爽朗一笑,要身旁的惜芳整理桌面,站起身来道:“夫子,那我便去休息了?”
“嗯。此外全凭小姐自己安排。”江钰把手中的竹简整理好跟其余的码在一起,走在人身后一起出了书房的门。
五十七 麾下狼
江钰来给人讲学不过十日,舸芷就着闹着不肯学了。倒不是他讲的不好,只是舸芷学了几日便有些力不从心,日日上学时忍不住打个瞌睡,开点小差,人上课讲的那些正正经经的经书没学到什么,反倒那些野史故事听了不少。
将军听着舸芷把这番话翻来覆去无数遍,耳朵都快要起茧。近来朝中也忙,左右一合计,索性就给人休了三天的假。舸芷一听便喜了,在当日讲学时跟人道:“夫子,我之后三日都得春游。”
江钰翻着竹简的手一顿,有稍许疑惑,“这才不过十日,我如果讲的有何处不讨你喜欢,你可告诉我。”
“不是不是。”舸芷赶忙摇摇头,“夫子讲的很好,只是我应当是块朽木,便不太好麻烦夫子如此费劲。”
江钰举起竹简,“你莫妄自菲薄。若你如此天赋还可称为朽木,这世间便没什么檀香木材。”
如此直白的夸奖让舸芷脸上一红,捏着竹简避开视线,道:“夫子这样真是在折煞我。”
“我说的天赋是指习武,可若武功高强却没有适当的分辨力,若一不留神跟错了主,便是要丢命的。”江钰拿着折扇敲了敲书桌,“而关于如何分辨,现下的你是块朽木。”
吃了个甜枣挨了一棍的舸芷忍不住轻哼一声,有些不开心地问:“那夫子呢?那夫子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
江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在我眼中所有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好坏。”
“那对便是好,错便是坏啊。”舸芷顺手拿过桌上的一粒果子喂进嘴里,嘟哝着问,“自己都分不清……”
江钰端过她那盆洗的干净,放的整整齐齐的果子,问:“我现倒了你这一盆果子,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舸芷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就想要去把它抢回来,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套,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不对不错,不好不坏。”
站在一边的惜芳轻轻咳嗽一声,好似的在笑。
江钰走了半步转到舸芷身后,道:“这好坏对错之下还要分,看是对我而言还是对你而言,或是对天下千万人而言。”
舸芷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