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舸芷整个人都恹恹的,江钰不停地跟她聊天也只能得到几句回答。好在没过多久,乌云便慢慢散开,两人总算是顺着水流漂到一个岸边不远处,江钰也已经快要脱力,便伸手费力拽住岸上的一根长藤,把它死死扣着舸芷的手腕处,道:“你拽住,快上去……”
舸芷在水里扑腾两下,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直接伸手拽住藤蔓,可因为在水中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反而呛了两口水,开始大声咳嗽。
江钰只得咬牙伸手托起她,把人往那半人高的堤岸上推。两个乏力的人也不知在那忙活了多久才上了岸。
河风一吹,两人湿漉漉的并排躺在岸边一动也不动。
舸芷仰头看着无垠苍穹也不知把自己的心思丢到了哪里,浑身没有力气自然就懒得管身上湿漉的衣裳,只小声嘀咕,“夫子,我好累。”
“小姐,您别……将军还等您……”江钰轻轻出声,摸索着颠颠撞撞地站起身来。才走到她身边就发现舸芷已经合着眼,抖着手探了一下,发现只是鼻息微弱。这才放下整颗心来,蹲坐到了草地上。
深更半夜的河风吹得人发凉,更何况两人还浑身湿透。江钰看了后头一眼,把人抱起,慢吞吞地走到林子里去,感觉不到河风之后才将人放到了一棵树干后。最后自己也体力不支靠在边上昏昏沉沉。
小雨停了又下,下完便停,如此反复了整个夜晚。江钰偶尔清醒了点,见下雨之后便伸手拿衣袖遮住舸芷的脑袋,可袖子上也泡足了水,一举起来还滴滴哒哒掉下几滴,昏昏沉沉间脑子重着又睡了过去。
五十九 径外风 二
翌日,一直养尊处优的小姐是被冻醒的。
舸芷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微微睁眼就见着自己被人圈在怀里。本来一个相互取暖的姿势可因为两人都凉湿的过分几乎不见用处。被树枝刮到的头发还有稍许乱七八糟黏在脸上,弄得人发痒,舸芷忍不住伸手拂开。只一动,江钰便醒了过来。
两人都还迟钝,对视着半晌没动。等江钰偏开头咳嗽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扶着树干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两人脸色苍白如同摸了一堆面粉,舸芷看着看着就咧着嘴笑了一个。没心没肺惹得人哭笑不得。
早晨的林子里露水过重,再加上昨日身上还未干透的水,原本一身轻便衣裳全部紧紧贴在身上。舸芷扯了一下袖口,便有几滴水顺着流到了指尖。舸芷把那块布料放在手心用力攥紧,再一松开,布料上便多出了无数褶皱。
一阵细风吹来,树叶上的水珠便簌簌滴下,舸芷站在原地哆嗦了两下,浑身湿漉漉挂着水汽宛如临水的嫩柳,忍不住问道:“夫子……这是何处?”
江钰拧着自己袖口的水,摇摇头,“不知。”
“那……如何是好?”舸芷抬着头在四处寻望了一番,树木之外的连绵不绝的山峦延伸至天边,困住周遭的树木层叠怎么也看不到出路。
“沿着水往下走。”
“水?”舸芷眨眨眼,摇摇头。
“我带你去。”江钰转过身朝河边,发现舸芷脚步都有点虚,便伸出手隔着布料牵住了她的手腕。两人这才慢吞吞地挪到了河边。
河流两旁已经不是刚开始布满了花草的浅滩,而是高耸入云的巨大乔木,树干上爬满了从没有人打理过的青藤,枝丫层层叠叠把阳光遮挡住了不少,悠悠深绿看起来压抑得很。
从昨晚开始赛马到现在,舸芷还没有进过一粒米,肚子里空空如也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舸芷望着崩腾江流一时犯了懒,坐在河堤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不肯挪动脚步,不甚开心地问:“这,要走到何时?”
“待会山中还要起雾,更不好走。”江钰避开她的问话,蹲下身拿着自己还没有干透的衣袖轻轻挥了挥,想让人清醒一点。
舸芷仰头望着半朵云也见不到的雪白天空,无可奈何道:“我现在人乏肚饿,实在不愿再往前走。”
江钰蹲在她面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细细打量,见人脸色苍白宛如白蜡,稍许担忧地问:“那我先去四周看看,若找到出路便回来寻你可好?”
“行。”舸芷累的睁不开眼,点点头随意地敷衍,“那夫子万事小心。”
江钰站起身来,顺着蜿蜒曲折的水朝下走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舸芷视线中。
云厚林深,河风微冷吹得人半点脾气都没有。舸芷完全不担心这人会把自己扔下,便还是软绵绵地靠在树干上,连一身湿气也管不着,只顾着喘气歇息。等风大点,吹得脸上都黏糊糊时,才慢吞吞地转到另一棵树后。
江钰顺着流水走了许久未见着一丝人气,再抬头一瞧,发现正午时分空中却是连半点青烟也无。再加上惦记着小姐,只好往回走去。
在林中寻寻觅觅,一路细细瞧着,江钰费了大力气才找着几颗能下嘴的果子,护宝似的捧在怀中快步朝原地走。跟着流水绕了几个弯,江钰一眼便见着舸芷脱了鞋袜撩着衣摆踩在水边,弯腰弓背双手掬水往脸上拍。
江钰快步走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