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行昨晚熬了整个夜场,一直到四点多才睡。
他感觉眼皮子刚闭上,手机就响了,白简行睁开眼睛,狠狠地骂一句操!
他暴躁地拿过手机,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白简行手指顿了几秒才接通,他喝了半宿的酒,嗓子都快废了,声音沙哑:谁啊?
喂,您好,请问是何晨晨家长吗?
何晨晨?谁?
白简行暴躁:不认识,你打错了!
不应该啊女人自顾自说了一句,又问:你是白简行吗?
白简行睁开了眼睛,我是,你是谁?
是这样的,能麻烦你来一趟学校吗?我想和你聊一聊关于你弟弟何晨晨的问题!
弟弟?何晨晨?
白简行被酒精冲个稀碎的脑子缓慢运转起来,想起来他家是有个姓何的,他爸新老婆带了个崽子就是姓何。他爸上赶着给人做继爸,去年说要给人开家长会,结果出差放了鸽子,以一套DW架子鼓为交换让白简行替他去开了这个家长会。
对方是老师,白简行虽然混,但对老师还是挺尊重,他勉强抽出点耐心道:您说,是什么事?
这个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你方便来趟学校吗?那边声音扬了起来,压着火的感觉。
操了,他又不上赶着给人当爹。
僵持了一会,白简行烦躁捋了一把头发:好,我就过来。
挂了电话,他又骂了一句操。
他就是闲的!
昨天太晚又睡在了酒店,来不及回去换衣服,就这一件帽衫他已经穿了三天了,酒味汗味烟味交织在一块,白简行套上衣服都快把自己熏吐了。
毕竟要去学校,白简行路过一家男装店,随便进去买了一件卫衣,他也没进更衣间,站在吧台前随手一抬就把原来的帽衫脱了扔在沙发上,露出紧致的腰腹和腹肌,接着把卫衣往身上一套,换了就走了,把收银小姐姐都看愣了。
先生,你的衣服
白简行抬手一摆:扔了,不要了!
他心情很不好,不管谁睡三个半小时就被麻烦叫醒,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八点多打了早自习铃,张静冉收敛了表情,绷着脸抱着作文本走进了班里。
别看小学生小,看脸色的功力已经有了,张静冉在门口站了三十秒,原本喧闹的教室渐渐地安静下去,当她站上讲台将作文本放下时,坐在前排的学生老实地将手摆在课桌上,挺直了背。
在所有人都安静后她才开口:你们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崽子们拖长了音:作文
张静冉面色微霁:下面我念到名字的,按学号一个个到讲台上来面批作文,其他没有念到名字的就大声早读。从三号开始,沈一晚,陈几朵
今天有班主任守着早读,学生格外地乖,台下的拿起书本摇头晃脑地齐读古诗,台上面批作文的学生就站在班主任旁边老实看作文本。
有学生看到窗外有人走过去,注意力就朝着窗外移过去,只见窗外的男人大步从他们班外走过,蓦地,他停住脚步,又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他们班级门口,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张老师。
张老师正低头批作文,自然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影。底下的学生朗读声没断,目光却都汇集到了男人身上,看见那男人抬头看了一下他们班牌和门口的班主任与学生合照。
他忽然勾了下唇,挺坏地笑了一下。
那男人插兜站了一会,学生还没来得及提醒班主任,就看到他又走了。
白简行原本不信缘分,直到看到张静冉又一次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他现在信了。
一大早被叫醒的起床气烟消云散,只觉得春光明媚,连小学生朗读都抑扬顿挫地动听了起来。
八点四十五晨读结束,铃响后张静冉起身将还没批完的几本作文合起来,道:没批完的跟我到办公室来批,其他同学下课。
她往办公室走,后面跟上了四五个尾巴。
他们五年级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六个老师。
今天办公室里人还挺多,三班班主任叫的家长也来了,坐着背对着门口,看背影挺年轻的,搭在扶手上的手握着纸杯,修长,骨节分明。
张静冉的办公桌在靠门的一边,背后就是走廊窗子,她拉开椅子坐下,学生排着队围在她旁边,张静冉拿保温杯喝了口温水才拿起本子继续给学生批作文。
讲着讲着,张静冉发现学生都没声了,都看着她对面。
张静冉也抬起了头,然后愣住了。
男人站在她办公桌对面,说站还不太准确,准确说是手臂撑在她办公桌对面,俯身看着她。
张静冉不记得他的眉眼了,却还记得他的嘴唇和下颚线
有什么是比在工作单位撞见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一夜情对象更尴尬的?
尤其是这位炮友,还挺热情地说:嗨,好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