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衣柜是我和赤兔亲手装饰的,里面的东西信手拈来,雨点般往那疯子头上砸。
对方吃痛,尖叫一声摔倒,到底是娇弱的虫母,摔倒后半天都起不来。
我趁机往外爬,那疯子在我身后委屈的哭:”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打我,好疼啊。”他蜷缩在地,忽然惨叫一声,惊恐地喊:”金乌!金乌!”
随他闯进来的兰花螳螂立刻闻声而动,留下几只守门,剩下的抓住我拖到1号虫母面前。
被叫做金乌的高级种快速扶起疼得打滚的1号虫母,给他喂了点什么东西,空气里响起喀拉喀拉的咀嚼声,我无法看清他吃的是什么,空气里一股腐烂的腥味,渐渐地1号虫母安静了下来。
他离开搀扶他的高级种,像一只被夹了尾巴的猫,呜呜底鸣着爬到我面前,小巧的鼻尖凑近一脸嫌恶的我,委屈发问:”我都陪你玩躲猫猫了,为什么不遵守约定?你是骗子吗?”
我也实话实说:”你有病吗?”我疼得实在没了耐心,骂道:”我跟你有个屁约定,你要吃我我难道坐着等死?滚你妈的,老子忙着生孩子呢,草!”
对方像世界观被颠覆了一样,惊愕地缩进虫子怀里,茫然无措地问:”金乌,他们不是自愿的吗?”
“自愿?我呸,你要不要给我吃一下看看?”
金乌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低头对怀里的小虫母放柔了嗓音,不断安慰着:”别听他胡说,你的病吃药才能好。这次情况特殊,下次我们会像以前一样把自愿的尸体带给你。”
1号虫母这才安心地点点头,”嗯。”
我听了简直要发笑,他到底活在一个怎样荒谬绝伦的世界里? ”谁会上赶着当食物,”我冷嗤道:”我也病了,把你给我吃你愿不愿意?”
对方摇摇头:”不行的,我有约在身。”
我冷笑。
对方手指点着下巴,认认真真思考,”不过,我可以给你吃,但那得在我赴约以后,在此之前,我必须吃药才能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先吃了我,然后再让我吃你?” ”对的!”对方高兴地拍手,仿佛他乡遇故知一般给了我一个快活的拥抱,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天真得近乎愚蠢,又残忍得令人作呕的疯子,可我没有推开他,我需要拖延时间。
外面的厮杀声渐响,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兰花螳螂们就快抵挡不住了,一直守在1号虫母身边的高级种想要直接抹了我的脖子,被出声制止。 ”曜......”虫子欲言又止。 ”金乌,你骗了我,”虫母跺跺脚,他浑然不急,只管捧起我的双手:”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很多地方想的不够周到。”他无比真挚地恳求我:”请问,你要怎样才肯自愿让我吃掉你呢?”
我心里骂着神经病,嘴上顺着他的逻辑说道:”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答应你。”
我是真的要生了,痉挛不止的两腿间全是血水,宫缩已经没有间隙,和他怼的时候好几次差点疼晕过去。
而面前这个要人自愿给他吃的疯子也相信了我。 ”好,我们拉勾。”虫母曜笑着伸出小指。
他似乎对约定有某种病态的执念,我跟他拉勾上吊,指尖接触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疯子。
摇摇头,我甩掉脑海里荒谬的念头,专注分娩。
这一胎怀得百般坎坷,我带着它爬雪山、钻矿井,中途经历了两次进化,现在更是重病缠身,在敌人的环伺中艰难生产,因为肢体衰竭,生的时候我连腿都没办法张开,虫卵卡在盆骨最窄的地方进退不得,每一次宫缩都像有一把刀子在刮我的骨头。
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不知还能撑多久,再拖下去等到完全没了力气,只有一尸两命。
我摒弃掉羞耻心,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周围没开灯,虫子视力再好也分不清黑暗里的颜色,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好在兰花螳螂们都已和自己的虫母结契,对我的信息素不感冒,他们自发背过身去,防止我逃跑,当然也不会给我任何帮助。
我撑起半边身体,慢慢脱掉内裤,把染血的睡裙卷起来撕烂,一半垫在身下,一半咬在嘴里,屏住呼吸开始用力。
因为没有雄虫的信息素,产道开得很慢,我吐掉布条,张嘴大口呼吸,挺腰用力,好不容易挤出一寸,虫卵害怕地往回缩,它似乎意识到了外面的危险,拼命往母亲温暖的子宫里躲,不肯出来。 ”啊!”
一口气用尽,我颓然摔回冰冷腥污的地面,削瘦的十指无力地在空气中抓挠,绝望,无助,眼泪和汗水浸湿了两鬓的头发。
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巢穴中徘徊,周围的兰花螳螂不为所动,只管专注守卫着自己的虫母,它们心里很清楚,只有我难产死了,对于着急撤退又不敢违拗命令的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
这时,一个没有想到的人来到我身边,虫母曜分开我的双腿,要帮我接生。 ”你想干什么?”我防备地躲着他,刚挺起腰就又摔了回去。